舒寒瞪大了眼睛，一臉不可置信看着敖遊。
敖遊淡然點了點頭。
舒寒此刻心中思緒萬千，他喃喃道：“怎麼可能……據我所知，長垣教的陰靈根女修，在未修煉到結丹期、培育出僞陰靈根之前，是絕對不會走出長垣教轄地的。你跟我說過，當年你跟她相識時，尚未化形，還生活在雷獄羣島中。你們兩個根本沒有交集的可能，她怎麼可能是陰靈根女修？”
忽然，一個念頭擊中舒寒，舒寒喃喃問道：“你和你夫人是在六千年前，在雷獄羣島認識的吧？”
敖遊沒有否認。
頓時，舒寒一切都想明白了。
“原來如此，我當初聽吳書和莫問講過，六千年前，他們散修聯盟因爲好奇長垣教與妖族私下的交易，在長垣教前往萬妖谷的路途中，曾經伏擊過一次長垣教和妖族的護送隊伍，本來期待截獲奇珍異寶，結果卻發現交易的一批僞陰靈根女修。當時雙方爲這批僞陰靈根女修大大出手，場面十分混亂，貴夫人就是當年那一批的某一位吧？”
舒寒看着敖遊久久不語，神態黯淡，就知道他猜測爲真。
因爲只有那一場突發事件，纔有可能讓一位僞陰靈根女修出現在遠離長垣教的雷獄羣島。
確認這個信息後，舒寒突然腦袋一懵，他猛地後退兩步，眉頭緊緊皺起。
舒寒立刻覺得不對勁，當年之事距今已經六千餘年了，僞陰靈根的壽命卻只有數百年。六千年，不突破元嬰的話，正常的結丹期都要壽終正寢。
“她現在……真的在閉元嬰大關嗎？”
聽到舒寒的疑問，敖遊嘆息道：“舒兄聰明過人，已經猜到了，何須多問呢？”
接着，敖遊對舒寒一笑，說：“舒兄不是一直想見見她嗎？此事過後，舒兄與我已經是生死之交，這次回萬妖谷，我就帶她來見一見舒兄吧。”
舒寒看着敖遊那苦澀的微笑，想到敖遊對那位陰靈根的深情，想到敖遊年復一年在雷獄羣島那間小木屋的孤獨等待，當即看出這微笑後不知道包含多少心酸。
他拍了拍敖遊肩膀，點點頭說道：“好，如果有什麼地方是我能幫到的，一定在所不辭。”
這時，眼睛已經哭紅的艾從雲和王小小從天池城中飛到了舒寒身邊，她們依依不捨看着廣大的天池城，縱然有萬千掛念，但依然不得不離開。舒寒拉着兩人的手，問道：“已經告別好了？”
二女默然點了點頭。
“那就放下對過去的思念，去面對你們新的人生吧。你們還未築基，可以改換功法，今後我會給你們新的功法，長垣教的《碧落養心訣》對你們身子有害。現在隨我離開吧。”
說罷，舒寒一揮手，帶着二女和敖遊，直接化爲一道流光，遠遁長垣轄地。二女依依不捨地看着後方越來越遠的天池城，眼中有無限的眷戀。
然而舒寒遁速極快，很快天池城就快速縮小融入了天邊那道沖天而起的金柱之中。
長垣問道塔沖天而起的金光，在整個長垣轄地都能清晰看到。
“淑然妹妹！淑然妹妹！你快看！”
“是啊！淑然姐姐！長垣金柱突然變黑了！”
什麼！
舒寒陡然在半空停下，他猛然扭頭，立刻看到了這一幕奇異景象。
舒寒當即扭頭跟敖遊對視一眼，兩人同時覺得大事不妙。
對於生活在長垣轄地的凡人們來說，今日是他們人生中最熱鬧的一天。
一直亙古不變的長垣金柱今日卻閃爍個不停，所有信服長垣教的凡人們都停下了手中的活計，對着長垣金柱的方向不斷頂禮膜拜。
雖然他們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不過這種變化對他們來說十分新鮮。大人們可能表現的不明顯，孩子們卻爲此莫名高興的手舞足蹈，期待新鮮的事發生。
果然，他們所期待的新鮮事發生了。
一直金光四射的長垣金柱突然被噴薄而出的烏光取代了。
那沖天而起的烏光，在他們眼中，就好像從地下噴出的黑水柱，升到最頂點時，分成一縷縷的烏光向四面八方散開，場面異常宏大壯觀。
讓這些習慣於枯燥乏味的凡人們感到異常奇幻，然而逐漸有人發現，有一縷烏光似乎正朝他們飛來，雖然人們心中忐忑不安，可是處於千百年來的傳統，他們依舊沒有停下對長垣教的朝拜。
直到烏光降臨……
若是此時從天荒上空看去，數萬道從長垣教射出的烏光由近及遠，精準無誤地落在了長垣轄地每一座凡人城池中。烏光墜落之地，都會升起一團巨大的光球，很快，在如此飽和的墜落中，整個長垣轄地都被一團團升起的光球籠罩。
大地震顫，山河崩碎，烏光宛如死神的鐮刀，無情收割長垣轄地上飼養數萬年的人口。
舒寒一行人站在長垣轄地邊緣，看着一道道烏光在空中劃出曼妙的弧線降落，然後掀起一團團巨大的光球，眼中那是極度的震驚。艾從雲和王小小看到這宛如末日般的景象，雙雙眼睛一白，昏死過去。
舒寒趕忙給她們注入一道法力，穩定住她們的狀態，將她們收入乾坤玉佩之中。
敖遊眉頭緊緊皺起。
“長垣教到底想要幹什麼？”
一道接一道烏光照映在舒寒臉上，舒寒沉聲道：“長垣教飼養衆多凡人，就是爲了汲取凡人的靈魂之力，來磨滅長垣問道塔塔靈。現在他們竟然直接抹殺了全部凡人，就說明他們已經放棄利用凡人來磨滅塔靈。他們如此孤注一擲，便就是在破釜沉舟。”
“如此龐大數量的凡人被殺，不知道會給長垣問道塔造成什麼影響，塔靈可能被他們用這種方法徹底壓制。如此一來，今後我們怕是不能再踏入長垣轄地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