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等了。"
這人竟然還在這一刻開了口,聲音沙啞至極,讓人聽了一陣不舒服。似乎又恢復了最開始的低沉音調,連帶着說話都讓人覺得毛骨悚然。“見面禮,還滿意嗎”蘇眠皺了皺眉,瞥見這張面具似乎是來回看了一圈,果不其然,最終還是將目光落在了自己的身上。一時間更是心中一緊,死死盯着那隻被他鑽起來又放鬆的手掌,眼底的神色沉了又沉:
“什麼差不多”郝富有聽得一頭霧水,看了看正在跟着這傳說中副本boss’對峙的蘇眠,又轉過頭來看了看付成光,悄悄湊近了付成光的身子,“他說什麼呢”付成光瞥了他一眼,手上緊握着匕首的動作卻是絲毫不敢鬆懈,
“這是真的不怎麼講理。”時訓站在後方說了一句,拍了拍自己再度耳鳴的耳朵,“蘇眠,你能跟他交流上嗎”並沒有回答,甚至根本沒來得及理會,擡眸微微仰着頭看向面前這人臉上的面具,或者說只是在盯着那一道細密的裂痕,手中的短劍轉了又轉,卻見他又擡起了另外一隻手。
“沒什麼要交代的嗎”這人的語調帶着幾分輕蔑,照舊是那般低沉和沙啞,“見面禮,喜歡嗎“蘇眠皺了皺眉,所有人幾乎都在這一瞬間看向了他的那隻虛虛握成拳頭的手,心底皆是一陣慌亂。四周的腳步聲似乎更加雜亂了起來,幾乎是那些原本已經死掉的人在拼命地跑動。
“不是,我說這位兄弟”郝富有難得站穩了身子,拍了拍身上的灰塵,努力控制住了自己忍不住發抖的聲線,0自做人得講武德,我們幾個跟你無冤無仇,你總不能“他一句話還沒說完,就見那隻帶着黑色皮質手套的手猛地收緊了,甚至有着再一次攥成拳頭的架勢。一瞬間,郝富有當即把剩下的話全部吞了回去,猛然間擡手捂住了耳朵,蹲下了身子,動作熟練地格外誇張。只是,那陣震耳欲聾的爆炸聲卻遲遲沒有傳來。同樣捂住耳朵蹲在地上的郝瓊瞪了好一會兒,這才緩緩鬆開了自己捂在耳朵上的雙手,有些機械的緩緩擡起頭來,卻見周圍什麼都沒發生。而那隻手上,卻也並咩有像剛纔那樣攥成拳,而是被人強行阻止了。蘇眠擡手猛地掰扯上了他的手指,直接阻止了他攥拳的動作,
“你要阻止我嗎”又是那低沉的聲音響起。
“不過年不過節的,少鬧動靜。”蘇眠皺着眉頭,別兜圈子了,有話直說吧。”他話音剛落,卻驀地察覺到那原本被自己掰着的手猛地收緊了,幾乎只是一瞬間,就已經徹底脫離了他的鉗制,轉而順勢握上了自己的手。
“他”一旁的郝瓊他是在和”
“不止。”時訓推了推自己的眼鏡,眼裏光芒一閃,我總覺得他們有點什麼。”
付成光聽着,沒來由的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沒什麼。”時訓又是推了推眼睛,隨之呼出了一口氣,像是拼盡全力想要讓自己的思緒冷靜下來似的,“不愧是被,竟然能跟副本聊天。"付成光扯了扯嘴角,不得不說,同樣的場面,他好像曾經見過。蘇眠顧不得去聽隊友的碎碎念,看着被他攥緊手掌心裏的手,心中危機意識再起,卻來不及將手抽出來,又被他握的更緊。
“你又”蘇眠皺了皺眉,腦海中思索着這要是再被捏斷了,伯爵之心究竟能不能在自己疼死之前修復徹底。卻不等得出個所以然來,就見他很是輕飄飄的顯着旁邊走了兩步,擡手一指面前被引燃的樹木和建築,蘇眠扯扯嘴角,面具人不予理會,他嘗試着抽出手來,卻都以失敗告終。又在這會兒聽見了郝富有試探一般的問話。
“這是他們應得的”這聲音比起剛纔竟然更加明沉幾分,帶上了些許令人毛骨悚然的寒氣,“誰也逃不掉!”皺緊了眉頭,視線落在了被他握進掌心的蘇眠的手,一時間心下也覺得莫名怪異,卻根本來不及多想。“你怨恨的,應該就是這些曾經拆除了這所遊樂園的人吧”此人稍稍偏過了頭,像是極其不屑的瞥了他一眼,
一句話滿經過他口中說出來,顯得莫名有些滑稽。而落入付成光耳中,又無端的多了幾分嘲諷。
“是因爲遊樂園發生過事故,所以才被責令拆除蘇眠目光一凝,看向鬼王的這張面具,一時間掙脫不得,也懶得費勁,只能任由他拽着,“既然你已經殺了他們一次,又何故在我們面前演示第二次”鬼王沉默着,不知是不想說話,還是不知道怎樣回答。“你們不用問了,該說的不該說的,我都不會說。”
“哎你這人蘇眠甩了甩手腕,藉機強行抽出來了自己的手,復仇很快樂嗎”
“當然。”這人聲調一揚,又和之前一樣帶上了幾分狂熱:死之前見識到這一幕,是你們莫大的榮幸!”
“和你有仇的是他們,和我們遊客又有什麼關係”蘇眠抱上手臂,眼底眸光微微一亮,又一閃而過,“總得講點道理吧”
“你們······難道就可以置身事外了麼”
這聲音像是刻意被壓低了,在夜幕下的火光中,更顯得尤爲陰鷙。“人類的喜歡,一大廉價了。”蘇眠皺了皺眉,像是在努力消化着這句話,“你什麼意思”他話音剛落,就見面前人很是突兀的擡起手來,正舉在自己身前,像是一個極爲紳士的邀請姿勢卻還沒等蘇眠思考清楚被他葫蘆裏賣的是什麼藥,猛然間就見面前這隻手驟然攥緊-轟一聲巨響彷彿近在耳畔,炙熱的氣流一瞬間以不可預估的速度猛然間席捲了自己的周身,裸露在外的皮肉頓時燙的發疼。耳膜更是震的一陣劇痛,似乎是要被撕裂了一般,讓他控制不住的捂上了耳朵。而下一秒,預料之中持續傳來的疼痛卻並沒有出現。聽覺報廢的耳朵,面上的表情一時間都因疼痛而顯得有些扭曲。剛剛擡起頭來,就見面前這個面具人動也未動,仍舊筆直的站在自己身前。
“你”他險些爆出一句粗口,此時此刻的瞳孔幾乎全部都被火光充斥了,橘紅色的火焰仿若帶着極高的炙熱溫度,灼燒着他的視網膜。
“怎樣”面前這人像是還露出了一絲鼻音,仿若是一聲輕笑,“驚不驚喜,意不意外”
·你有病啊蘇眠咬着牙,勉強將耳側的那陣嗡鳴聲熬過去,“有意思嗎1
他轉過頭看了看四周,卻除去燃燒的火焰和濃煙,什麼都沒有看到。
“我隊友呢”蘇眠猛地回過頭,擡眼盯着這位鬼王的臉,卻見他像是不自覺一般挪開了視線。
"炸碎了吧。”他竟然像是有些感慨般嘆了口氣,“這樣也好,不妨礙我們的二人世界。”
“你真”蘇眠的拳頭緊了又緊,“你真有病。”
他揉了揉耳朵,甩甩腦袋,卻在擡眸的一瞬間,視線猛地變得清冷了起來。
“你到底是誰“
一句話滿是涼意,就連那目光之中也像是淬了冰似的,帶着些寒氣。
“如你所想。”鬼王攤了攤手,我就是這裏的主人,你可以叫我鬼王大
“閉嘴。”蘇眠眯了眯眸子,皺起的眉頭好像從剛纔起就沒再放下過,此時更是毫不留情的打斷了他的話,“你知道我在問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