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躺在病牀上的爺爺,一邊說着,一邊身體顫抖,一邊流下了眼淚,而他倚靠在病牀旁,陪伴着爺爺的兒子,此時頓時意識到,他的父親,說的故事是什麼,那一直是他父親的心病,數百年未見,沒有人知道,他是如何堅強起來的。
“爸。。您別說了,我知道,您一直想着爺爺,可是。。可是。。”
躺在病牀上的爺爺聞言,停止了敘述,彷彿也很是憧憬,如果有朝一日,可以再次看見自己的父親,那該多好,如果可以與之對話,他想問,爲什麼他要這麼狠心,丟下他們,讓自己與母親兩人相依爲命,或許,他會選擇原諒,也或許,他永遠也無法原諒。
此時,那個幼小的孫子,雖然年幼無知,但是,看到了此情此景,聽到了兩人的言語後,似乎也明白髮生了什麼。
“爺爺,您不要難過,有我們陪着你們,你要記得堅強哦!”
“咳咳。。我已經年事已高。。自知命不久矣,臨終前,看到你們,我真的很開心。雖然,臨終前,我還希望看到我的父親,也就是你們的爺爺和曾祖父,但是我知道,他說不定正在與遠征中,執行着帝國派遣的軍務,無法脫身,唉。。咳咳。。”
“血。。血。。”
幼年的孫子,指着牀上的一灘血跡道。
那正是爺爺剛剛咳嗽,咳出來的血跡,父親見狀,心中悲痛的同時,多麼希望,自己的爸爸可以好起來,同時也想知道,爲什麼,自己的爺爺要如此殘忍。
接着,父親拿着紙巾,擦掉牀上的血跡,然後試探的問道,“爸,您沒事吧?”
“呵呵,一時半會應該死不掉吧,咳咳。。”只是,或許是剛剛情感跌宕太過波折,引起了身體的不適,爺爺又開始咳嗽起來。
而孫子看到爺爺病成這樣,也很是難過,同時心中,也有一絲懊悔之意,如果,自己不要求爺爺給自己講故事,那麼,或許爺爺的狀態,會更好一點。
同時,他心中暗暗祈禱,如果,如果真有神明的話,那麼請偉大的您,聆聽我的請求,我希望能讓爺爺見到曾祖父最後一面,讓他老人家了卻最後的心願。
一分,兩分,五分鐘後,孫子心中暗暗感嘆,看來,祈禱還是沒有用呢,或許,這個世界,真的只有科技文明,並沒有所謂的偉大神明存在吧。
只是,讓人意外的是,在他這個念頭剛剛產生後,病牀旁的電話,突然響起。
“叮鈴鈴。。叮鈴鈴。。”
孫子此時有點驚愕,在聽到了電話後,連忙的小跑過去,拿在手上,開啓了全息接聽鍵。
此時,無盡星空中,赫拉斯總指揮的身影挺拔,目光有神,看向這個年幼的蜥蜴人,然後目光也看到了病牀旁的中年蜥蜴人,以及病牀上躺着的老蜥蜴人,看到對方的面孔後,與記憶中模糊的臉龐相對比,似乎想到了什麼難以接受的答案。
孫子看到這一幕後,有點驚奇,看到對方穿着軍裝的將領,很是強壯,正是青年時期,有點不敢置信的發問道,“這位伯伯,您是?”
此時,躺在病牀上的爺爺,看到赫拉斯的面龐,與自己小時候記憶中的面龐,一模一樣的時候,頓時眼眶溼潤,再次流下了眼淚。
而父親自己的爸爸哭了起來,頓時意識到什麼,然後右手連忙打在小蜥蜴人的頭上說道,“這不是伯伯,這是我爺爺,你的曾祖父,還不快喊!”
“啊,曾祖父?可是,這麼年輕?”小蜥蜴人聽到父親的話後,感到有點不可置信,其實主要是他還未真正瞭解到星際航行時的奧祕,不明白自然正常,不過他似乎又看到了父親打算拍向自己的腦袋,於是連忙不情願的改口,“曾祖父好!”
而病牀上的老人,在流下眼淚的同時,也是顫顫巍巍的說道,“爸。。爸爸,我想你了!”
此時,赫拉斯總指揮再也沒有了身爲高級將領時的風采與威嚴,眼神中充滿了淚水,他雖然對這個結果,有所預料,可是在親眼見到自己的兒子,居然已經成爲年將就木的老人後,還是於心不忍,有點痛心疾首。
赫拉斯艱難的說出了幾個字,“兒。。兒子!對。。對不起。”
赫拉斯此時心情難受,遠遠不是白髮人送黑髮人可以感受到的,這是黑髮人送白髮人,這種心情,這種際遇,怎麼能讓他忘懷,怎麼能讓他不心痛。
此時,躺在病牀上的老人,聽到赫拉斯親口所言,對不起,他很是惆悵,不知道該原諒他,還是。。只是,回想起數百年前,母親死亡前,最後和他說的,一定要原諒父親,他想到這裏,最終還是嘆了口氣,“唉。。”
赫拉斯弱弱的問道,“你的母親呢?”
老人搖了搖頭,“在父親離開我們後,母親爲了我,四處奔波,操勞過度,在我成年不久後,很早就離世了。”
赫拉斯不解,因爲,之前撥打妻子電話的時候,可是說已經停機50年了,明顯與對方說的不符。
老人嘆息道,“唉。。由於思念母親,我開通了當時比較流行的人工智能賬號服務,可以模擬生成母親的形象與聲音,這些年來,我一個人在外打拼的時候,都是靠着母親的形象,讓我堅強起來,而50年前,我的兒子,也終於有了伴,讓我不再擔心,最後,我也不想再自欺欺人,便終止了人工智能賬號服務。”
赫拉斯此時閉上雙眼,兩行眼淚從眼眶流出,他難以想象,他的妻子到底經歷過什麼樣的痛苦,也不知道自己的兒子,經歷過何種磨難。
他的淚水滑落在地,滴在了金屬製的飛船地板上,呆呆的通過全息影像,看着自己的兒子,以及其後代。
他沉默了。
一切盡在不言中。
他知道,自己沒有盡好身爲父親的責任,他現在已經深深後悔了,要不是當初,自己好勝心強,哪怕是得不到貴族身份又如何,哪怕只是個普通將領又如何,爲什麼要離開妻子與兒子,拋下他們,獨自帶領遠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