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古衝着他一笑,“既然如此,你們去借來讓我也見識一下。”
“反正北俠已經死了,你們有仇報仇,有怨報怨。”
聽到這話,林閣老和玄冥二老都興奮不已。
“少主放心,我等一定把這件事辦妥。”
洪古臉上依舊掛着笑容,隨後想起什麼,囑咐道:“聽說北俠有個如花似玉的老婆,記得抓活的。”
他的笑容很是不懷好意,透着寒徹刺骨的殺機。
玄冥二老對視一眼,便明白了少主的想法,恭敬拱手後,帶着林閣老一同離開。
待三人身形消失後,洪古捏起一枚黑子,似笑非笑道:“一個人不會無緣無故的變強,北俠身上一定藏着驚天祕密。”
“常人或許不知,但他老婆一定知道!”
說完,黑子落於棋盤,點連成線,竟隱約形成一張巨大狼口。
本來還四平八穩的局面,頓時蕭殺一片。
……
三天之後,祕境深林外,暴雪傾盆,天幕如墨。
整個天地間,彷彿只剩下一片雪白,鄉鎮裏那裊裊炊煙,在寒風中宛若飄搖的沙鷗般,被一吹而散。
“唉,這場雪已經下了四天了,什麼時候是個頭啊。”
清玄深一腳淺一腳的走着,仰天感嘆道。
而在他旁邊,小芸和林祥跟在後面,臉色蕭索。
蘇惜月位於正中,一身縞素,頭髮盤起,臉色慘白的彷彿天地間的皚皚白雪。
“蘇小姐。”
清玄雙手捧着李星魂的衣冠,來到跟前,“日子到了,走吧。”
今天是李星魂出殯的日子,由於沒有屍體,他便準備了兩件衣服。.七
按照清玄的說法,人吶,死了之後就要塵歸塵,土歸土,否則會不得安息的。
而且,蘇小姐已經四天滴水未進了,就彷彿心裏有根刺,若是不早點入土爲安,恐怕即便以武者的身體,也支撐不住。
至於小布,衆人心有默契的隱瞞,不希望他小小年紀,就承受這種打擊。
蘇惜月聽到清玄的話,舔了舔乾裂的嘴脣,雙眼看着那熟悉的衣服,臉上有着悲涼、麻木和說不出的悽寂。
讓人忍不住看着心中一痛。
她雙手顫抖着接過李星魂的衣冠,行若殭屍的往前走。
而前方有幾輛銀色商務車,早已等候多時,李星魂是廣寧李家人氏,下葬地點就在老宅那邊。
“蘇小姐,節哀順變。”
“人死不能復生,還是往後看吧。”
“唉,這世道,怎麼就好人沒好報呢。”
清玄一行人來到山下,就看到黑壓壓的人羣涌來。
他們是附近鎮上的民衆,一個個穿着黑衣,神色肅穆,有些多愁善感的婦女,還抹着眼淚安慰起來。
李星魂一向深居簡出,很少露面,但名聲卻極好。
十里八鄉都知道他出資興建學校的事,把他視爲恩人,內心發自肺腑感激。
“謝謝各位,大家有心了。”
清玄也不免被情緒感染,顫聲道。
隨後,在衆人鞠躬致意中,小芸攙扶着蘇惜月,緩緩向前走。
就在這時,一道嘹亮的聲音傳來。
人羣嘩啦一聲散開,露出幾道穿着制服的身影,爲首的中年人,赫然便是劉區首。
“劉區首,你也是來送行的?”
清玄很是感激地走過去,“有心了,有心了啊。”
劉區首聞言猶豫片刻後道:“李先生的事我已經聽說了,節哀順變。”
他又話鋒一轉,“不過我今天過來,是另有要事。”
清玄皺眉問道:“劉區首的意思是?”
“這護山大陣建造違規。”
劉區首擡手一指,“區裏經過研究,一致決定收回,等李先生安葬後,你們就收拾東西離開吧。”
“你說什麼?”
一聽這話,清玄頓時臉色一沉,“劉區首,當初護山大陣建造,區裏是知情的,還專門派遣工程隊過來協助,現在你要收回?”
劉區首輕咳兩聲,“此一時彼一時,這是上頭的意思,我左右不了。”
“誰的意思都不行!”
小芸紅着眼睛吼道:“護山大陣是師父留給師母最後的家,你們憑什麼一句話就剝奪?”
當初建造大陣時,她親力親爲,花錢如流水,出資至少二十個億以上,整個過程的辛苦外人難以想象。
最關鍵的是,這是師父留下來的啊!
是留給蘇惜月的棲身之所,是最後一點念想!
這些所謂領導,平時不說收回,師父一出事,他們就蹦出來,這不是落井下石是什麼?
劉區首目光凌厲,“怎麼?你們要和官方對抗?”
他又語氣一緩,“我能理解各位的心情,但這個決議已經是板上釘釘,不是你們能左右得了。”
“聽我一句勸,若不想把事鬧大,等李先生入土爲安後,就收拾東西走吧。”
清玄臉色鐵青,破口大罵這羣領導忘恩負義,當初若不是李星魂,菊園早就完蛋了,他們還能人模狗樣的站在這?
林祥一言不發,望向了始終沉默的蘇惜月。
蘇惜月站在那,俏臉木然,但端着的雙手卻微微顫抖。
林祥多少能體會到她的心情,當即往前一挪,聲音一沉,“老夫把話撂在這,誰也不能把護山大陣奪走!”
“好大的口氣。”
就在這時,三人並肩而來。
其中兩人都穿着青色長衫,面容清瘦,眼神陰冷,赫然便是玄冥二老。
而居中那位,則是林閣老,他因爲身份敏感的緣故,特意裹的嚴嚴實實,口罩墨鏡,遮住大半邊臉。
“原來是你們搞的鬼!”
見到這夥不速之客,林祥心中恍然,怪不得劉區首敢主動過來叫板,原來幕後另有主謀。
其他人也悚然一震,預感到情況不妙。
玄老的目光掃視林祥,冷笑一聲,雙瞳中滿是不屑,“實話告訴你們,這護山大陣,我家主人看上了,你們要麼乖乖滾蛋,要麼……”
他聲音一沉,“死!”
伴隨着最後一個字落下,殺氣縱橫而出,籠罩在整片空間。
林祥還未開口,蘇惜月擡起頭來。
臉上無喜無悲,一片淡漠:
“這是他的心血,誰也不能奪走。”
“除非我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