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到閣樓內的異象,羅乾霄不由皺了皺眉頭。
“回二少爺,大少爺臨走前,曾賜予我一塊令牌,可以控制星隕閣的衆多法陣禁制,算是一個樞紐。”
“就在一炷香前,我感覺到令牌有些異樣,以爲有法陣破損,需要修復,可檢查一番後,仍是沒察覺出問題。”
“直到來了這間閣樓,才發現端倪。”
肖管事躬身道,隨後又斗膽問了一句,“二少爺,這種異象代表了什麼啊?”
羅乾霄聞言哼了一聲,“不該問的別問,這不是你能知道的!”
“是。”
肖管事心頭一凜,不敢再多嘴。
而羅乾霄則上前一步,打量起青鸞塑像來,眉頭越皺越緊,最後成了一個‘川’字。
“怪哉……這青鸞雕塑怎會如此?”
肖管事不知,他卻無比清楚,雕塑內設有一個感應法陣,只要有青鸞族人靠近,就會引發異象。
這是星隕閣給與青鸞族的最高待遇,意在有貴客前來,能第一時間發現,並恭敬請入。
但是……
這座閣樓內,不是隻有自己具有青鸞血脈嗎?
而在自己初來乍到時,這法陣已經感應過一次了,怎麼又出現了第二次?
羅乾霄有些狐疑,隨後忽而想到什麼,雙目猛地一眯,“你剛纔說,是一炷香前發生的異象?”
“確實如此。”
肖管事恭敬點頭。
“一炷香前,是我將烏兄迎接入閣的時間。”
“難道是法陣判斷失誤,把玄武族的氣息,誤當成了青鸞族?”
羅乾霄猜測一句,又很快搖頭,“不可能,這閣樓內的諸多法陣,都是由天陣子前輩構建的,斷不可能失誤。”
“那如此一來,就代表最新入內的這些人中,有人身上帶有青鸞族的氣息……”
“不大可能是公孫小姐,她三日前便來過,並未引發任何異象……”
“難道是烏兄?他身上若是攜帶一些來自青鸞洞天的寶物、靈材,也會引發異象的……”
聽到這裏,那肖管事忽而想到什麼,眸光一動,“二少爺,還有一種可能!”
“什麼?”
羅乾霄皺眉望過來。
“前段時間,我奉大少爺之命,前去無邊海處理一個下界飛昇者。”
“那人雖身中一箭,但垂死掙扎,墜入無邊海底,下落不明。”
“無奈之下,我纔將那幾名同伴抓過來,關在閣樓的囹圄之中,用作誘餌。”
“若是那人來了,因爲曾被弩箭射中過,哪怕過去許久,身上也會殘留青鸞族的氣息,同樣會引發異象。”
聽到這番話,羅乾霄眼睛陡然一眯,射出兩道精光來。
“你的意思是……烏寒的那個護衛,就是我兄長命你擊殺的飛昇者?”
“現在還不能確定,只是一個思路。”
肖管事搖頭。
“如此一來,那就有意思了。”
羅乾霄臉上露出一抹有些猙獰的笑容。
雖說他妒忌那位驚才絕豔的兄長,卻也分得清輕重,不會在大事上犯迷糊。
而羅乾雲,爲了對付那傢伙,親自從羅聖界,趕到了萬瓊界,雖說最終沒有親自出手,但也代表足夠重視。
“好了,這件事我知道了,你先下去,不要聲張。”
羅乾霄揮了揮手。
“是,二少爺。”
肖管事深深低頭,走出閣樓。
等他走後,羅乾霄眼中一閃。
說起來,他心裏還有餘怒。
倒不是衝着烏寒去的,而是那人族護衛。
雖說這次誤會已經消弭,但他當衆被一個護衛暴打,已是不可爭辯的事實,哪怕看在烏寒的面子上,他沒有繼續出手,心裏總歸有幾分不甘。
‘如果真是那傢伙,那他膽子未免也太大了吧。’
‘在被我星隕閣追殺的情況下,還敢深入虎穴,想玩一出燈下黑嗎?’
‘嘿嘿,有意思,有意思,我當初就覺得這護衛膽大包天,畢竟他連烏寒的話,都不怎麼聽的。’
‘如今分析起來,確實透露出種種反常……’
羅乾霄暗暗想着,也轉身出了閣樓,隨意招過來一個侍女,吩咐道:“讓耀老過來一趟,就說我有話要叮囑。”
侍女恭敬行禮,轉身離去,羅乾霄也沒有回到酒廳,就站在廊道中,微微眯眼。
大約過了盞茶功夫,一個身穿銀白法袍,雙鬢斑白,瞳孔如火炬的老者,踱步而來。
他行走之間,未動用任何法力,卻自有一股盈野威勢,彷彿和天地融爲一體般。
正是一尊合道。
也是星隕閣僅有的一尊合道!
耀老!
在這亂古郡中,若論戰力如何,星隕閣並不算強,甚至要弱於不少古老家族,但並非因爲他們勢弱。
而是太強了!
強到哪怕無高手坐鎮,也沒有宵小敢犯絲毫。
甚至,在數千年前,這亂古郡的分閣,連一尊合道境都沒有,僅是幾個煉虛後期的客卿坐鎮,可那又如何?
依舊有着無上地位。
這,便是星隕閣在道域威震無盡歲月,所積累的赫赫威勢。
“二少爺。”
耀老很快來到跟前,躬身一禮。
“最近幾日,你不要外出,隨時聽我調遣。”
羅乾霄沉吟片刻後,吩咐一句。
耀老先是點頭,隨後皺眉道:“少爺,是否遇上什麼難事?用不用我通知大少爺。”
“不用,區區小事,我能搞定,你去吧。”
羅乾霄態度冷淡幾分,揮了揮手。
耀老也神色微變,自知失言,連忙告退。
“哼,什麼意思?諷刺我羅乾霄不能成事,比不上我兄長?”
“我這次就證明給你們看看,他抓不住的人,我能抓住!”
羅乾霄雙瞳愈發森寒起來,心裏滿是不服,但等他回到酒廳時,便換上了一副溫潤笑容,和烏寒連幹三大碗瓊漿玉液,彷彿什麼事都沒發生一般。
但他喝酒時,那半垂的雙眸中,卻時不時掠奪一絲寒芒,彷彿絕世天刃般,有着冰寒徹骨的殺意。
至於李星魂。
對這一切,仍無所覺,面無表情地立在那,未曾關注那些絕色美姬,也未多看羅乾霄一眼。
似一尊亙古不動的雕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