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修築堤壩的確是大事,但我們……實在無力相幫啊!”
下面頓時炸開了鍋,議論聲此起彼伏,但每個人的目光都注視着首位上的簫景湛。
元知秋俯身在他耳邊提醒:“說利益。”
簫景湛轉入主題:“本王知道諸位損失慘重,朝廷也不會白白讓你們付出,日後江上捐款的字號商船可免通江稅,並給各位開放特殊貨品售賣批准,只爲意下如何?”
果然,簫景湛話音剛落,就有人動心了。
水路的運輸速度遠遠高於陸路,但是價格昂貴,還有數量不菲的通江稅,如果能免去通江稅,相當於多幹一個月的收成!
“淮王……”
“王爺!”商會會長劉年忽然出聲,打斷了說話的人,“您說的條件的確很誘人,但我們自己都難以支撐,又如何能捐款呢?”
他說着,還悄悄的瞪剛纔開口說話的人。
房間裏再次恢復寂靜,簫景湛拿着茶杯的手不由得加重了力道
“若是本王允許參與者能出售銅器呢?”
銅器本只有皇家纔可售賣,市面上流通不僅稀少,還個個價值高昂,如果能得到這樣的權限……
沒人不對這樣的利益動心。
但是劉年仍舊拒絕了。
利益雖大,卻還要能有喫下去的能力,更何況……朝廷的事情誰也說不準。
一行人離開了,簫景湛給出了巨大的利益誘惑,但仍舊沒有人肯開口,他很清楚這些人的擔憂,但……誰又能做那個第一個嘗試的人呢?
這件事壓在簫景湛的心頭,喫飯的時候都沒辦法放下。
“孃親,父王在頭疼什麼?”小包子咬着筷子問。
元知秋把筷子給他搶下來放正,看向簫景湛道:“有一人,或許能行。”
“誰?”簫景湛不抱希望的問道。
“我外公!”
簫景湛慢悠悠的放下筷子,多了抹鄭重。
周丙爲曾經可謂是簫國首屈一指的富商,說他富可敵國也不爲過,如今雖然隱退,但他在商界的影響不容小覷。
可他與元丞相的過往,只怕未必能輕易出手。
元知秋倒不這麼想,她雖未正面解除過,可對方這些年大大小小的善舉她沒少聽說,相比這個忙他會幫!
“不試試怎麼知道。”
“孃親,你怎麼從來沒跟我說你還有外公?”
“喫你的飯,少管閒事。”
元小奕撇撇嘴,“左晚有人要逃吾……”
奇怪,他不是睡着了嗎?怎麼會知道?
難怪簫景湛大早上堵在那裏,肯定是這小兔崽子告密了!
元知秋心中一口咬定嫌疑人。
其實元知秋的把握也不是很大,有賭的成分在裏頭,畢竟當年他老人家就因爲元知秋母親去世這件事和丞相鬧翻了,而元丞相拋棄原配娶了長公主,更是讓那位老人對皇家之人深惡痛絕!
醫者仁心,她沒辦法眼睜睜的看着這些人置於危難之中。
不管能不能成,她都要去試一試。
當天,在某個小傢伙的死纏爛打之下,元知秋只好帶着小累贅一同上路。
元知秋佩服這小東西,在馬車裏顛簸了六七個時辰,竟然還能打瞌睡。
趕到煦城時已是天色大亮,從城門處起,足足有幾萬個從湟城逃難而來的百姓,硬生生把繁榮的煦城擠成了重災區。
街邊的鋪子裏還能穿出香甜的糕點味道,而流民就只有餓肚子的份了。
但是走着走着,元知秋髮現這些災民都在往一個地方去,她連忙帶着元小奕跟着災民一起過去。
——是施粥棚。
元知秋攔住路邊那位喝粥的,“這位……小哥,請問這是那位大善人在施粥?”
那人忙着喝粥,一張臉都要埋在碗裏了,連頭也沒擡就空出一直手來指了指旁邊的馬車。
馬車上有一個很小的標記,如果不注意根本就沒有辦法發現,而這標記元知秋見過。
原主那已經去世的母親,她的遺物上就雕刻這這樣的標記。
是外公!
她還在絞盡腦汁的想要怎麼勸說外公呢,現在看來,外公也不忍心看到這麼多災民受苦受難,說不定根本就不需要怎麼勸說。
輾轉問了幾個人的路,元知秋和元小奕總算找到了外公的家。
元小奕嚥下最後一口包子,打了個飽嗝,“孃親,這就是外太祖家嗎?”
元知秋揉了揉元小奕的腦袋,看着門匾上的‘周’字,心中無限感慨,“對,這裏就是你外太祖家,等會你可不要惹事。”
元小奕不開心的哼了一聲,“我可是很乖的!”
元知秋可不信,這臭小子皮起來的時候連房頂都能給掀了!
兩個人上前,敲響了大門,片刻後纔出來一個小廝,他皺這眉一臉的不耐煩,“老爺不見外客,也不談生意,請回吧。”
說完,他就要將大門關上。
元知秋連忙伸手攔住他,“我是來探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