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今來並未感到意外。
不久前趙帆和他所言話語應該就是凌霄城衆人的最後通牒。
如果他選擇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方缺、三大家族或許還會選擇溫水煮青蛙的方式將他驅離，可現在……
“召集人手，讓他們護衛自身的同時，去外面圍一圈，儘可能避免人員逃走。”
古今來道了一聲。
“圍一圈？”
古朝陽一愣。
“有問題？”
“老祖，方缺、一干隕星衛來勢洶洶，單抱丹高手不下十人，尚有王家數十位凝罡、煉氣好手，力量數倍於我們……”
古朝陽猶豫了片刻，道：“要麼，我們先暫避鋒芒，退離凌霄？”
“退？”
古今來想到這半年時間的經歷。
不算“古今來”從煉獄宗退到長郡城，他自己就從長郡城退到星光城，再從星光城退到了凌霄城。
眼下……
還要再退？
“我懶得再退了。”
古今來扭了扭脖子，發出一陣輕微聲響。
他偏頭看着古朝陽：“我退，只是因爲我想做個好人，和氣生財嘛，可如果我的退讓被他們當做理所當然進而咄咄相逼，呵……我古今來，不要面子？”
“根據我們瞭解，方缺一個月前應該已經在謀劃此事……否則不可能如此迅速調集十幾位抱丹、數十位煉氣、凝罡……這個陣容……怕是直面煉神都能圍殺……老祖，一時顏面榮辱……”
古朝陽正要再勸。
可他話沒說完，古今來的目光已經落到他身上：“我比你們更懂這個道理，面子值幾個錢？”
他緩緩站起身，將那柄有些粗糙，甚至只算胚盤的重劍拿了起來。
“幾個月前被正一道弟子追殺時我就曾考慮過這個問題，我古今來好歹是煉神巨頭，被一羣煉氣追殺，不要面子麼？可現在回想……我的面子，就是這麼一點一點丟掉的。”
他看着手中劍，屈指一彈。
“咚！”
並非嘹亮劍鳴，反而聲音悶沉。
“尊嚴只在劍鋒之上，射程之內遍地真理！”
他就這麼握着劍，一步一步，勢若千鈞，往隕星衛府邸外院走去。
“當我拔劍，我就是真理！”
……
院落，一個個隕星衛彷彿早得到消息了一般，在回返凌霄城時已經消失的悄無聲息。
隨着古今來踏出院落，隕星衛府的大門猛然被一腳踹開。
緊接着，便見以鎮守使方缺、王家抱丹王博、王當爲首，共計十一位抱丹、二十六位凝罡、三十二位煉氣組成的龐大隊伍自外面大步而出。
方缺大步流星，入門便厲聲高喝：“古今來，我們有充分證據表明，你屈打成招，以莫須有的罪名殺害同僚王冬雨，此罪……”
可他話沒有說完，一股恐怖的凶煞氣息已然滾滾而來。
伴隨着的，還有一陣撕裂空氣捲動的刺耳呼嘯、低喝。
“死！”
那柄尚未完全成型，但仍有兩三千重的巨劍彷彿門板，對準着方缺已經當頭拍下。
“古老魔！你……”
修成化境的他對自身力量運用達到極致，縱然是在這種近乎被偷襲的狀態下，仍然第一時間身法施展，如若游龍，自這一擊攜裹的颶風陰影抽身而出。
“還敢反抗，當真好大的膽子！出手！格殺勿論！”
王家家主王博一聲厲嘯。
“佈陣！北斗龍奇陣！”
“一言不合直接殺人，不愧爲煉獄魔宗出身的邪魔歪道，對付這種邪魔歪道大家不用講什麼道義，我們併肩子一起上！”
“殺！斬妖除魔！替天行道！”
他身後一位位抱丹、凝罡附和着，迅速結成陣勢，圍殺而至。
那些煉氣們則盤踞於周邊掠陣，防止古今來逃走。
顯然，他們已經做好了一切準備，鐵了心要將他斬殺於此。
“哈哈哈，好一個斬妖除魔！”
古今來一聲大笑，手中重劍猛然橫掃，捲起一陣凌厲颶風。
與此同時，他的身軀開始膨脹、生長，僅僅一個呼吸，已然從一米八六身高增長到了兩米六六。
高大的身軀，壯碩的體型，隆起的肌肉，帶給隕星衛、王家衆人一種窒息般的力量美感。
大日真魔身！
“這……這是什麼？”
“據我所知古老魔融入妖魔血液，踏上妖魔武者之路，這十有八九是他的妖魔形態！”
“魔頭配妖魔，果然是一丘之貉！我們沒有冤枉人，古老魔，就是一頭人形妖魔！今日，我王中業就要……”
“轟隆！”
大地劇震。
以古今來爲中心的地面肉眼可見崩裂，形成蛛網般的裂縫。
石屑紛飛中，祭出大日真魔身的古今來彷彿一尊真正的魔神，猛然衝入人羣之中，狂暴的力量在他身軀當中翻涌。
兩三千斤重的巨劍這一刻如若無物，斬殺之際，竟是突破音障。
劍鋒之尖，白浪炸散，如有悶雷轟響。
離得最近的那位抱丹尚未來得及爆發罡氣，已然被掃蕩的劍鋒轟成齏粉。
靠着加上臂長足足三米的攻擊範圍，古今來手中巨劍橫掃，如力破千軍，三位配合默契的抱丹第一時間結陣攔截。
罡氣迸射。
三人的力量彷彿疊加一體，形成一道巨大的劍罡虛影，肉眼可見。
然而，這道劍罡在古今來手中巨劍轟擊下，猶如被子彈射中的玻璃，砰然粉碎，炸散成無數勁氣激射四方。
聯手反抗的三大抱丹直接被這些崩散的罡氣震盪的口吐鮮血。
擊潰三大抱丹結陣一擊，古今來勁道洶涌，巨劍斬下，氣血紊亂的那位抱丹連喘息的機會都沒有，直接被一劍轟殺。
然後他劍鋒一轉，再度朝另一位抱丹橫斬而去。
“住手！”
王博大吼。
罡氣爆發，一柄戰刀猶如撕裂虛空的匹練，狠狠朝古今來斬去。
刀罡冷冽！
那種鋒銳之意，縱然是觀戰的衆人都感受得清清楚楚。
“這是刀斷流！這是天水一刀訣中的殺招刀斷流！一刀截江！一刀斷流！即便煉神真人都不敢正面抵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