震耳欲聾的轟鳴自虛空中炸響。
燃燒極致的攻擊碰撞，令虛空中如有一枚重型巡航導彈在中心位置引爆。
拳勁、真氣、罡氣、風壓、高頻震盪，種種力量在頃刻間匯聚在一起交織、碰撞，再全部爆發，形成一圈肉眼可見的能量衝擊波。
這股衝擊波爆散出來的剎那將地面的石屑粉碎、掀飛，連帶着爲數不多樹木、草屑，亦被絞成齏粉，灑落到數十米外。
恐怖的拳勁貫穿、爆發，哪怕古今來身着重甲，施展出大日真魔身，亦感覺渾身劇震，五臟六腑如有烈焰焚燒，那沒有重甲的手臂更是被迸射的罡氣撕出道道血痕。
而張律……
儘管在最後一刻燃燒自我，精神似乎完成昇華，打出了超出他極限的一擊，可純粹力量的差距，並不以意志爲轉移。
恐怖力量摧枯拉朽般撕裂他的罡氣，壓垮了他手臂上肱骨、橈骨和尺骨，讓這些支撐着整個手臂骨骼碎裂，餘勢不減的巨力透過手臂延伸轟入他的身軀，穿透了他的胸膛，讓本就撕裂五臟六腑碎成漿糊。
他的身軀，亦是被這一拳蘊含的純粹巨力壓得跪倒在地，渾身浴血。
“這一擊，有個修煉者的樣子。”
古今來看着他，收拳，緩緩開口。
“修煉者……”
張律不禁想到自己當年剛剛接觸武道，爲了修煉傾盡全部精力，不捨晝夜刻苦修煉的歲月。
什麼時候，他失去了這種純粹之心？
哦。
是看到那些他朝思暮想想要獲得的功法，被那些權貴子弟棄之敝屣時。
是他苦練十年，卻不及那些權貴子弟幾瓶丹藥時。
是他親眼看到堂堂抱丹卻向謝家一個煉氣族人跪下道歉時。
是……
“世道不公……”
張律睜着眼，氣絕身亡。
……
碑山。
古家一百餘人正在掃蕩戰場。
在他們身後，超過兩千人正被聚在一起，一個個失魂落魄，惶惶不安。
尤其是當他們的目光掃過十位穿重甲，持機槍的身影時，眼瞳更會不自覺大張，恐懼之意流於表面。
古今來返回時，古赤鋒迅速迎了上來。
“老祖，您受傷了！？”
他看着古今來手臂處破碎的戰甲以及殘留的血跡，一陣心驚。
“無妨。”
古今來擺了擺手：“戰況如何。”
“敵人共計三千一百餘人，誅一千餘人，俘虜兩千，尚有數十人四散逃離。”
古赤鋒說着，語氣一頓：“逃亡者以天罡門、隕星衛煉氣、凝罡、抱丹高手爲主，這些人精通身法，我們身上裝甲太重，追之不及。”
古今來點了點頭。
那些煉氣、凝罡、抱丹鐵了心思逃走，古赤鋒等人想追上確實很難。
畢竟不是每個人都像他一般，直接將縱橫天下身法修煉圓滿。
“一百三十人，俘虜兩千人。”
古今來朝聚在一起的兩千人望去。
人，真是一種奇怪的生物。
像眼前被俘虜的兩千人。
古赤鋒都沒有讓他們卸甲，可他們卻不敢有絲毫動彈，更別提反抗。
機槍掃射，所有人割麥子般倒下的場景，他們再不想經歷第二次。
尤其是現在失去了煉氣、凝罡、抱丹高手牽制，古赤鋒等人提着加特林用風箏戰術都能將他們兩千人全部耗死。
未曾卸甲又如何？
他們身上的鐵甲根本擋不住“雷霆”機槍掃射。
“老祖，這些俘虜中，有個特殊人物。”
“嗯？”
古今來朝人羣望去。
很快，古落塵已經將一箇中年男子帶來。
看到那個中年男子的第一眼，古今來已經感覺到了什麼。
靈性。
外溢的靈性。
“老祖。”
古落塵拱手行禮。
古今來點了點頭，轉向那位目光一直在“雷霆”加特林機槍上打量的中年男子。
“天師？”
“三等天師周命師見過古上師。”
中年男子連忙鞠躬行禮。
他望向古今來的目光有些畏懼，也帶着一絲尊敬。
不過當他靠近古今來仔細的看了片刻時，彷彿察覺到了什麼，忍不住睜大眼睛。
“大日九煉觀想法？可這門觀想法練出來的靈……爲何如此純粹、熾烈煌煌？”
古今來並沒有解釋的意思，直接詢問：“天罡門還是張律？”
“我……”
周命師壓下好奇心，猶豫片刻，如實迴應：“張掌星使當年曾救過我性命，所以近三年，我都在爲張掌星使效力。”
說完，他長長一鞠躬道：“古上師所煉製靈器讓我大開眼界，我第一次知道，靈器居然還能有這等神威，若古上師相信我，我願投效古上師，鞍前馬後，供上師驅使。”
這就投了？
倒是自覺的很。
古今來看了他一眼。
和大部分天師一樣，這位……
雖然不算弱不禁風，但體魄強度充其量和一位精銳兵士相當。
也就是淬體水準。
“先帶回凌霄城安置。”
古今來道。
“是。”
古落塵點了點頭。
待他將人帶走，古赤鋒請示：“老祖，我們接下來如何行動？”
“這兩千精銳，是從元化城調來的吧？”
古今來道：“如果我沒猜錯，元化城軍事力量就是兩千精銳和四千兵士，修行界力量則是天罡門一家獨大，這些煉氣、凝罡、抱丹高手，天罡門佔了兩百六十餘人，他們留守真傳弟子應該不多了……”
“天罡門抱丹長老二十九人，護法或核心真傳一百零四人，執事、真傳弟子兩百九十六人，眼下折損兩百六十餘人於碑山，所剩只有一百五十人，再考慮到他們尚需人手駐守各縣，元化城天罡門高手已不足百人。”
古赤鋒道。
“天罡門如此積極響應蘇問號召，爲蘇彤復仇只是原因之一，關鍵在於他欲以此爲由頭，入主凌霄城，成爲凌霄城之主。”
古今來擡頭，朝西方瞭望：“只是沒想到，被我們一戰擊潰，近全軍覆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