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作爲大乾皇帝，位格先天性能夠觀摩更遠處的氣運。
儘管因爲他的乾天紫氣訣尚未大成，在一些細節上的氣運觀測上他比不上古今來，但兩人一個是星州州主，一個是大乾皇帝。
就像同樣兩個人，一個眼力驚人，但卻位於原野之間，另一個眼神較差，可卻立於高山之上。
瞭望之下，於大局上，前者自然比不過後者。
“你看到了什麼？”
泰元問道。
“深沉的黑暗。”
姜天機道：“整個大乾，就像黑暗中唯一的火炬，我甚至不敢去想，因爲如果去想了，他或許下一秒就會被黑暗盡數撲滅。”
“黑暗……”
泰元神情凝重。
他沒有修行氣運一道的天賦，並不具備望氣之能。
但也能從姜天機的語氣中得知外界的局勢何等惡劣。
“難怪……淵主一去不回……或許他覺得，我們已經沒有希望了。”
泰元喃喃道。
淵主。
當年圍殺天極帝君的四大陸地真仙之一。
他和無始是那場大戰中僅有的兩位倖存者。
好一會兒，這位當朝國師才擡頭看着姜天機：“你打算怎麼做？”
“攘外必先安內。”
姜天機沉聲道：“帝洛打算以天魔真解爲誘餌整合魔道十宗的力量，國師可曾知曉？這，或許就是我們的機會。”
“你想趁魔道十宗聚集之時將他們一網打盡？”
泰元說着，搖了搖頭：“除非三清殿出手協助，否則我們不具備這種力量，而一旦輕啓戰端，平白內耗，最終只會便宜妖魔，讓它們猖狂的氣焰更加無人可制。”
“妖魔方面，我已經看到了一絲曙光。”
姜天機道。
泰元心中一動：“星州？”
姜天機點了點頭：“現在更讓我感覺威脅極大的，反而是地魔殿的帝洛，以及三清殿那位……”
他沒有說下去。
但泰元已經知道他指的是誰。
無始真人。
天下第一高手。
哪怕他已經有幾十年不曾現身了，可他這位天下第一人帶來的威壓卻始終盤踞在所有頂尖高手頭上。
天人、聖者……
甚至越強，感受就越強烈。
“你說，那位真人……他還存在麼？”
好一會兒，姜天機突然問了一聲。
泰元沒有說話，而是沉吟了一番，道：“六十年前，三清殿爆發了一場內亂，無終真人、無念真人大打出手，內亂儘管很快結束，但從那以後，三清殿明面上沒有太大變化，可實際上，其內部幾乎相當於一分爲二，無終真人統籌三清殿大局，無念真人隱居於月清殿，甚少再過問三清殿之事……而那場險些將三清殿分裂的內亂中，無始真人都未曾現身。”
姜天機知道了泰元的意思。
他不知道，這對妖魔環伺的大乾來說究竟是個好消息還是壞消息。
“你要對付帝洛，我們得不到三清殿力量的援助。”
泰元道。
“我知道，但……如果他們內部反目成仇呢？”
“內部反目成仇？”
泰元一愣：“誰和誰反目成仇？”
緊接着他馬上想到了什麼：“巫天敵和帝洛！？不對！一個巫天敵沒有反對帝洛的勇氣，他甚至打破不了帝洛的不朽金身……至少，在帝洛的不朽金身被打破前，他連對他出手的勇氣都沒有……”
說到這，他的聲音戛然而止……
下一刻，一個名字已經脫口而出：“玄天尊！？”
姜天機微微一頷首：“我的人，聯繫上了玄天尊。”
泰元眼瞳猛然一縮。
“帝洛的神劍大會未曾舉行前不是肆意宣揚，只要誰能成爲天極劍之主，魔道十宗就以他的意志馬首是瞻，雖然神劍大會到現在，已經有了一些變化，但這個說法已經深入人心，如果帝洛再有所閃失……”
“你想支持玄天尊統一魔道十宗？”
“不錯。”
姜天機點了點頭：“玄天尊和巫天敵、帝洛間不存在任何和平共處的可能，巫天敵不用說，滅了玄天尊滿門，此乃血海深仇，玄天尊做夢怕都想着要將巫天敵斬於劍下，至於帝洛……他是一尊比之天極帝君來更爲野心勃勃的野心家，他絕不允許有人執掌天極劍再像當年天極帝君重整魔道十宗一樣，屈居人下。”
泰元聯想到帝洛的爲人……
確實如此。
這位魔頭，從來就沒有停止過攪風攪雨。
他對大乾王朝的危害絲毫不在天極帝君之下。
因此，類似於這樣的聖者不止不會成爲大乾對抗妖魔的底蘊，他們反而希望越少越好。
“若你協助玄天尊統一魔道十宗，萬一他成了下一個天極帝君該如何？”
“不會。”
姜天機言辭鑿鑿道：“三清殿不會允許。”
泰元瞬間明白了他的意思。
借玄天尊之手統一魔道十宗，再借三清殿不願意坐視下一個天極帝君誕生這一點，使雙方大戰……
順利的話，大乾皇室真能成爲這場大戰中最大的贏家。
“那麼，最關鍵的一點，就是這位玄天尊了。”
泰元看着姜天機：“你打算怎麼做？”
“不是我打算怎麼做，而是那玄天尊打算怎麼做。”
姜天機道：“並不是我找到了玄天尊，而是玄天尊找到了我，他要以大乾氣運，成就天人。”
泰元一愣，緊接着難以置信：“他居然……提出這種要求？憑什麼！？”
姜天機沒有回答，只是道：“你可想知道他成就天人的目的是什麼嗎？”
“自然是爲了針對帝洛、巫天敵這些追殺者。”
泰元冷靜道：“若玄天尊成就天人，以天極劍之威，再有巫天敵配合，他們殺帝洛……並非不可能之事……”
姜天機搖了搖頭：“他要殺無始真人。”
“無始真人？”
泰元有些懵。
完全跟不上這個年輕人的思路了。
無始真人哪裏得罪他了？
人在家中坐，鍋從天上來？
“無始真人，天下第一。”
姜天機深吸了一口氣：“玄天尊，他也要做天下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