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她出百花地進入離境,他總共截殺了她四次。
雖然知道他不可能回答,陳懷玉還是問道:“你與我百花地有深仇大恨?”
果然,不出她預料,對面那越看越討厭的男子只是笑而不答。
“離王府內,也敢動手?”
不等他回話,陳懷玉眼神一凝,突然暴起前衝雙手兩朵蓮花瞬間成型,率先發難。
乙對此毫不意外,生死搏殺四次,他對陳懷玉的攻擊方式再熟悉不過了。
一個側身便拉開,順便擡袖一揚。
陳懷玉單手彈開,一柄袖中小刀被釘死在一旁木桌腿上,再次近身,不斷出掌壓制乙的身位。
由於室內空間終歸狹隘,不利已乙的身法發揮,一時間陳懷玉竟然穩穩佔了上風。
乙眼中滿是驚駭。
這氣息?八品了?
這短短几日,她居然破鏡了。
乙臉色陰沉,這等天驕,背後還有那般勢力,此次若不能得手,自己怕是……
念及此處,乙一個飛踢暫時拉開,從身後抽出兩柄短劍,寒光閃爍,劍鋒隱約有水漬。
陳懷玉不敢大意,上次便是這對雙刃,讓她身中劇毒,若不是她修煉的功法足夠霸道,強行壓制住,又恰好離東南城不遠,怕是凶多吉少了。
沒有託大,陳懷玉憑空作了一個抓取動作,一把細劍出現在手中,渾身勾勒着花瓣紋路,漂亮至極,劍身細長,握在陳懷玉手中合適不過。
她雖然修得掌法,時常以掌運勁對敵,但這並不代表她不會用劍。
百花對劍,南唐爲數不多上了名劍譜的一對子母劍,百花地主持母劍,剩下一把傳給下一任,數百年來,未曾間斷。
乙自小被當作頂尖殺手培養,自然不可能不認識此等神兵,甚至某種程度上,他很熟悉這把劍的威力。
雙方沒有絲毫廢話,很快貼身近戰。
一位初入八品,一位八品巔峯,戰鬥所產生的餘波竟然沒有傳出絲毫,全被佈置下的結界阻擋,連聲音也是隔開來,這等結界,外面那人,怕是至少九品,才能維持這般結界的運行。
當真是,費盡心思啊。
陳懷玉劍法行雲流水,但顯然沒有用掌那般爐火純青,很快被乙找到破綻,壓制得節節敗退。
但她也沒有辦法,總不能空手接白刃吧,況且周身環境屬實不利於長劍對敵,反倒是匕首短刀的絕佳地形。
乙的攻勢越來越快,這結界,既然能隔絕離王府的察覺,還能阻斷他們的戰鬥餘波,自然是花了大代價的,持續時間也不可能長久,而這百花聖女越打越保守,顯然也是注意到了這一點。
再次雙刀下劈,陳懷玉後撤兩步,一劍攔下,以巧勁化去力道,但卻被逼至角落,再無後退的餘地。
乙乘勢而上,雙刀滑落,但突然在空中以一個極其詭異的姿態後空翻滾而去。
陳懷玉暗道一聲可惜。
一柄由靈氣匯聚而成的紫色長劍自他之前的頭頂上面筆直落下,擊穿地板。
百花掌沒有任何的起手式,這是敵人應對最頭疼的地方。
所以不斷挪移過程中陳懷玉佈下的掌勁一直沒有被乙察覺。
但顯然他小看了乙的反應。
雖然險而又險地避開這一式當場將他從頭頂一分爲二,但後撤空中仍舊不可避免地被劃傷一隻手臂。
乙臉色陰沉。
一個小輩!自己八品巔峯的修爲,連殺她四次不死,還讓她破了境,此時更是差一點被她算計進去!
乙想到這裏以及如若這次再處理不掉她的後果,果斷取出一個盒子,隨後掩住自己的口鼻。
陳懷玉挑了挑眉,一道劍氣甩出,乙後撤躲過,之後再取出一根蠍尾,捨棄雙刀握住蠍尾,擺出一個架勢詭異的前撲姿態。
自然是沈痕先前給的兩樣。
軟香散他並不陌生,至於這蠍尾,必須得一擊必中。
乙眯着眼,嘴角含笑,莫名有些興奮。那可是百花聖女啊,數百年來沒有一位被刺殺成功過。
不過,爲何軟香散對她毫無作用?
看她反應,似乎絲毫沒有受到影響啊。
但他也沒有多想,一個前衝,直接奔向陳懷玉,神色決然。
他這次打着只要你一劍刺不死我,就算以傷換傷也要給你紮上一下。
陳懷玉揮劍,道道劍影交叉身前,但乙毫不顧忌,拼着傷也要給她來上一下,哪怕是最後陳懷玉左手化掌,結結實實給他來上一掌,打得他氣機翻滾仍舊不管不顧。
無奈之下,陳懷玉再次提劍一劍刺向他手中那蠍尾。
乙狠辣至極,讓百花子劍穿透一掌,另伸出一手快速換了過來,猛然紮在她的右手手背上。
成了!
乙大喜過望,陳懷玉皺眉,反手抽劍,一劍割向他頭顱,卻被他險險避過,不過最後再挨一掌一腳,身軀倒飛,撞散了身後那張由檀木精心雕刻的大牀。
乙強行咽回已涌至喉嚨的血水,掙扎爬起,單手捂住胸口,臉上的布匹滑落,露出那張毫無血色的蒼白臉龐,雖然傷勢嚴重,但此刻他的臉色卻全是癲狂笑意:“百花聖女?今日過後,怕不是要換人了!”
陳懷玉盯着右手手背上的傷口,隨後很是不解地擡頭看向乙。
她不理解。
不過,算了,她懶得問。
只見她自顧自搖了搖頭,提劍前行,隨手揮散眼前的“軟香散”煙霧,一步一步來到重傷的乙身前。
乙從一開始算着一步,兩步,三步,倒!到現在陳懷玉站在他跟前,毫髮無傷一般的模樣,已然經歷了他人生又一大起大落。
乙瞪大雙眼,滿臉匪夷所思。
怎麼可能。
那兩物他都事前驗過,都是聞之必倒、沾之必死的東西,更別說那蠍尾中的毒還是專門爲陳懷玉去調製的,怎麼可能毫無效果,怎麼可能!
算計,他一定是被沈痕那小雜碎算計了!
甚至可能不止是沈痕,這裏可是離王府,沈家也是在其幫助下扶持上來的。
但他不相信,他不相信沈家會放棄重返京都的機會,他那求得的令牌,可真真切切是當今陛下的信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