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
朱啓鐸醒來時,看到方長譽還沒醒,便伸手捏捏她的臉,“曼曼。”
“嗯……”她哼哼唧唧地應聲,然後整個人縮牆角去了。
朱啓鐸穿戴好了,下人們來報已經備好了早膳,他再回牀上叫她起牀。
朱啓鐸直接把她從牆角抓出來,“曼曼,早膳備好了,快起牀。”
方長譽扭着身子從他懷裏掙脫,“嗯……你別吵人家嘛。”
朱啓鐸又一遍抱她出來,“曼曼,你只要親親我,我就不吵你了。”
方長譽瞌睡連天,只想把他打發走,遂從善如流,迷迷糊糊地抱住他的脖子,往他嘴脣上嘬了一口。
朱啓鐸嘴角上揚,把她放回去,給她蓋好薄紗。
小半個時辰後,方長譽才醒來。她撓撓頭問侍女,“殿下呢?”
“殿下交代,他要出園子去辦些事。”
方長譽回想起一早的什麼事,問道,“他今天是不是穿的青色長衫?”
“是。”
那他說“親親我就不吵”是真,她主動親了他,也是真的。
嗨!又讓他佔便宜了!
“梳洗吧。”
自從二皇子沒了,好山園裏停了宴飲好些天,妃嬪們都有些無所事事。
皇帝的蘇才人閒得發慌,與方長譽還算有幾次照面,便拿着她自制的口脂,來與方長譽分享。
“方側妃,你瞧我今日氣色如何?”
方長譽瞧瞧她,“挺好的,面色紅潤。”
“方側妃,我新調了一個口脂,你瞧這顏色如何?”
“這顏色淺淺的。”
“就是要淺淺的,這樣塗了氣色也好,也看不出來濃妝豔抹的痕跡,人也清爽。來,我給你試試。”
蘇才人便給方長譽塗了口脂,方長譽瞧瞧鏡中,塗了口脂,人變得更精神了。
“哎呀,你塗着真不錯,愈顯嫵媚,安王殿下見了,肯定更寵你。這盒就送你了。”
“那謝謝你啦。”
沒想到蘇才人還有這玲瓏心思。
“這眼看着就快到中秋了,你說,今年這中秋家宴到底還辦不辦?皇上到現在也還沒發話呢。”
“辦不辦有什麼要緊的?”
左右不過是喫飯,在哪兒喫不是喫?再說,家宴家宴,和家人一起喫飯才叫家宴,她的家人都在外地呢。
“你不懂,只要皇上不先提設宴,我們這些妃嬪是不敢開口的,中秋家宴都不辦了,那我的生辰宴也不好意思辦了。”
宮裏的女人嘛,眼裏也就只裝得下這點東西。
蘇才人又道,“聽說你哥哥已經復職,快回京了,你很快就能見到哥哥了,往後你見家人也容易。宮裏的妃嬪不同,一入宮門深似海,想見家人難上加難。所以啊,我們就盼着今日過節、明日生辰的,若沒了這些,宮裏的日子可就更加難捱了。”
方長譽覺得蘇才人說得倒是事實,王府也有王府的規矩,可比起宮裏,終歸也要好多了。
“如今安王就你一個女人,安王也挺寵你,你在王府多自由呀。哪像我這小小才人,凡是位分比我高的,都能壓我一頭。”
方長譽爲了安慰她,便直言皇帝的好處,“皇上脾氣好,一般不會懲罰你們吧?你不知道安王脾氣有多差,我進王府幾個月,都被他關過好幾回禁閉了。”
蘇才人的話,倒是給方長譽提了醒。
既然已經決定跟朱啓鐸在一起,以後要住在王府裏、遵從皇室規矩是肯定的。如果朱啓鐸身邊就只有她自己,自然什麼都好,可若是頭上有個王妃壓着她,那她可處處受限了,低人一等不說,連往後回孃家都不自由了。
這麼一想,方長譽頓時有了危機感。
她得當王妃。
聽別人安排規矩,哪有自己做主來得痛快?
而且,再往後看,她還是會跟朱啓鐸同房,會生下兩人的孩子,如果她不是王妃,她的孩子也就不是嫡出了,孩子也低人一等,這怎麼行呢?
她可忍不了自己辛苦生下的孩子得管別的女人叫母親。
傍晚,朱啓鐸回到園子裏,與她一塊兒用膳,沐浴過後,他就去接着抄書,直到深夜。
方長譽先去了牀上。
過了亥時,朱啓鐸回牀上睡覺,他伸手過來,擱在她的小腹上,“曼曼,我想……”
方長譽啐他道,“想什麼想?想都別想!”
這麼快又來試探,他怎麼賊心不死呢?
“我警告你,你再敢動粗,你就永遠別想讓我給你生孩子,我剃髮當姑子去。”
“不要就不要,別說這些有的沒的。我是說我想抱着你睡,就只抱着,沒別的。”
方長譽問他,“那三本書都抄完了?”
“還沒。”
“沒抄完你還這麼……唔……”
她又被他封住了脣。一陣強吻後,朱啓鐸才滿意地放開她,挪回自己位置睡覺。
“你好無賴。”
臨到快中秋前,皇帝下了旨,今年中秋家宴仍然要辦。只不過國庫很喫緊,宴會一切從簡,不鋪張浪費。
這對後宮女人們來說,當然是好消息。包括秦麗妃在內,她都不願一直沉浸在過去的悲傷裏,畢竟還年輕,又有野心,她也希望生活早些步入正軌。
今年的家宴,皇帝專門給王太嬪送了請帖,請她務必也要出席宴會。
秦太后當然還是不樂意,可跟上回比起來,她已經不再費心費力地反對了。
她知道反對了也沒用,方長譽又會夥同莊妃那個狐狸精,想出一堆餿主意來孤立她。而最後呢,色令智昏的皇帝肯定會向着莊妃。
秦太后深知,再鬧一場,很可能就是又讓自己難堪一回,她在後宮可就越發沒威信了。
中秋家宴雖不大操大辦,但是能夠與安王一同出席,可是一個重大的變化,他們母子二人,終於可以光明正大地見面。
一早,方長譽對鏡梳妝打扮,侍女們給她梳理髮髻。
朱啓鐸醒來,她也收拾得差不多了,看到她的穿着打扮,問她,“你就穿這身去家宴?”
方長譽扭過頭,看他單手靠着枕頭看着她,回道,“對啊,怎麼了?”
朱啓鐸對她的打扮不滿意,“太素了,顯得安王殿下我養不起你似的。去,換身兒貴氣的衣裳,那珠寶首飾戴起來,一會兒去豔壓羣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