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哥哥的這門親事,方長譽真是鬼火冒。
她父親還是兵部侍郎時,方、趙兩家倒是和和氣氣。
數月前,方家出了大變故,方謹行與方長至二人都不得不離京赴任。
既有婚約,方長至害怕這一走耽誤了姑娘,便提出立刻大婚,迎娶趙憐月,婚後帶她一起去青州赴任。
趙家這時就全然變了臉,瞧不上方家了,也捨不得女兒去青州,不僅不同意立刻大婚,甚至還提出乾脆解除婚約。
方家父子離京走得匆忙,這事兒就不了了之。
換作旁人,方長譽可以理解,畢竟人都是趨利避害的。可是放在趙家身上,方長譽就是氣不過。
趙憐月患病,大夫說缺一位藥引,方長至便飛奔去關外給她尋。
趙憐月的哥哥不成器,尋常賭坊不夠他消遣,非要去那地下黑賭坊,欠了高額賭債,被黑賭坊的主人追着打。黑賭坊的人要錢不要命,趙家生怕傳出去影響了名聲仕途,拿錢了事,還可憐兮兮地求方家幫忙。
方家也不是富豪,東拼西湊,方長至爲此還管李蘭玉借了錢,才幫趙憐月哥哥收拾了爛攤子。
直到現在,方長至也還沒還清李蘭玉的債。李蘭玉不催,可方長至不敢不放在心上。
方長譽很氣,這筆賬不該趙憐月嫁過來跟哥哥一起還嗎?
哥哥也是傻,說什麼既然當時是心甘情願幫忙的,又怎麼能事後挾恩圖報,還逼着人家許嫁女兒。
如今這婚約又還在,不鹹不淡地擺在那兒,真是礙眼。
“白露,你問這做什麼?”
白露道,“我爲了躲村霸,求着方公子收留,我擔心自己給他惹麻煩。我知道,官宦人家的子女,大多是早早定了親的。有些事,是要避諱的。”
“你多慮了。”
“方公子很喜歡趙姑娘嗎?”
“從前他倒是想娶趙憐月,現下我就不知道了,我也有數月沒見哥哥了。”
“原來如此。”白露臉色黯淡了許多。
難不成白露喜歡哥哥?
方長譽心想,這個白露雖然出身鄉野,但是比起那些躲得快的,她可有情有義多了。
可是,她真的不知道,她那死心眼兒又重規矩的哥哥,是不是還要娶趙憐月。
方長譽命人在樓下僕從們的房間裏收拾出了一間,專門給白露住。
“白露,你先委屈委屈住這兒,咱們很快就要回王府裏,回去就寬敞了。”
“都好都好,我在哪兒都睡得着。”
“要是母親他們還在京城,哥哥絕不會讓你在這兒。”
“我懂,方公子是爲了我好。”
白露打量了一圈,這蕉雨汀屋裏屋外都是貌美如花的侍女,加起來有十多個人,她被這排場鎮住了。
京城的貴人就是不一樣,連侍從都比一般人強。
晚上,朱啓鐸回來了,看見屋裏多了一個陌生的女子。
“這誰?”
白露見到了真正的主子,趕緊福身行禮。“民女給殿下請安。”
方長譽趕緊向他解釋道,“她是我哥哥帶回來的姑娘白露,她是哥哥的救命恩人,她來京城避難。殿下,哥哥拜託我照顧她一下,可以嗎?”
呵,以後王府真是她當家了。
朱啓鐸沒接話,方長譽又問一遍,“殿下,可不可以嘛?人家千里迢迢來京城,很可憐啦。”
朱啓鐸想了想,回道,“未來嫂嫂,你是該盡心。”
白露聽到他這句未來嫂嫂,頓時臉紅了。
方長譽捂嘴偷偷笑,“殿下,你也這麼想呀!”
朱啓鐸盤算着,方長譽當初進王府實在不那麼風光,甚至有些寒磣,方家人怎麼可能沒意見呢?如今,他先把大舅哥方長至的私事安排好,回頭大舅哥也能幫他說兩句好話。
歇了兩晚之後,方長譽明顯感覺朱啓鐸看她的眼神,彷彿餓狼盯着食物。
終於到了第三日,朱啓鐸再忍不了了,又把她抱去牀上,扒了她的小裙子。
在其他事情上,他雷厲風行說一不二,可在這事兒上,他還是個新手,他樂得一邊探索,一邊觀察她。
方長譽思緒有點亂了。
要是將來王妃不是她,那她今日是在給誰做嫁衣?
一想到這兒,她雙手捧住了他的臉,讓他認真看着自己。
“怎麼了?還是疼?”
方長譽委屈巴巴道,“可能會懷孕的,怎麼辦?”
朱啓鐸伸手撫摸她的額頭,“懷了就生,咱們生個小世子。”
“我生的不叫世子。”
“是。我說是就是。”
“真的嗎?你不能誆我。”
“當然。”
方長譽這下才放心了。
第二天,皇帝把朱啓鐸請去明徽堂喝茶。
皇帝見他來了,熱情招呼道,“啓鐸,你來了呀。”
朱啓鐸往堂下的椅子上一坐,“皇兄找我何事?”
皇帝起身走下堂來,坐到他身旁的椅子上,開門見山道,“聊聊你的婚事。”
朱啓鐸問,“我的婚事怎麼了?”
皇帝問他,“聽說前些時候,你還約了秦玉璃遊湖,還送她禮物,秦家以爲你有意結親,怎的最近沒下文了?”
朱啓鐸回道,“那段時間,跟我家小方鬧了些誤會,以爲她不肯與我過了,心灰意冷罷了。不過,她現在可乖了。”
他這麼說着,臉上就不自覺地露出了笑意,皇帝還從來沒見過他這癡漢樣子。
皇帝道,“秦玉璃對你有心,整日茶飯不思,前兩日還病了。她爹寵愛女兒,看得着急,所以他託了皇兄遞話,誠懇地希望你娶秦玉璃。”
這老東西還想佔他輩分便宜!秦家一個太后、兩個妃嬪和一個駙馬,尤嫌不夠?
秦玉璃和秦家人有些不同,規矩本分,他倒是不討厭,可也沒有喜歡。
朱啓鐸回絕道,“皇兄,我不喜歡秦玉璃,我不會娶,請您替我回絕。再說,秦家與皇室的姻親關係,已經夠親密了。”
皇帝道,“知道了,我會替你傳話。不過,你的婚事一直定不下來,這也不是個事兒。”
朱啓鐸笑道,“皇兄要是真操心,就拿出天子的威嚴,爲我和小方操辦婚事吧。我是想定下來的呀,問題是秦狗在阻攔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