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文一路攀升,心裏卻突然冒出一個奇怪的念頭:這感覺似曾相識!
似乎在記憶的深處,類似的情況也曾有過。
這個念頭一出現,言文身體騰昇的度也受之干擾,漸漸的慢了下來。
“啪”
距離洞穴只剩五十米左右的時候,一道清晰的震動,自手中藤蔓傳開。言文頓感手中一空,上升的趨勢驟然而停。而後,整個人便隨着激盪的瀑布一同墜落。
“轟!”
夾雜着言文的瀑水墜入潭中,一朵格外巨大的浪花炸開,言文的意識頓時陷入一片空白之中,渾渾噩噩間,只記得羽修苦嚎着,之後便什麼都不記得。
直到第三天,言文才從這種混亂之中醒來,醒來第一件事不是盤問經過,而是讓羽修再去準備藤蔓,要更結實的藤蔓。
對於這座瀑布,言文已經瘋狂。誓不達洞穴,決不罷休。
休整了三天,羽修已然將新的藤蔓重新準備好,不過這一次,他準備的不是一根,而是兩根。
他要跟言文一起攀登。
言文只是笑了笑,便答應了。
雖然醒來之後,腦中混亂無比,甚至有震盪的趨勢。但經過三天的修整,他感覺從未有過的舒適。原本幾乎碎裂的腦袋,已是清澈空明。
不過爲了安全起見,言文還是要求羽修在6地上訓練了幾天。
看着眼前近五十米高的參天大樹,羽修無比的心爽。按照言文的要求,在五秒之內,爬上樹頂,即可隨他去征服瀑布。
“爆!”
一聲大喝,只見羽修的身形,如同靈猴一般,無比矯捷。沿着言文指定的路線,迅攀升,雙手的變化交替,肉眼幾乎看不清楚。
不過眨眼工夫,羽修便躺在樹稍之上,朝着言文招手,很是驕傲。
“哎!”言文嘆息。
6地可不比瀑布,在這裏言文一個掠步,即可躥起二十餘米,眼前這棵五十米高的巨樹,他可以在一秒左右便能達到樹稍。
但在瀑布那恐怖的衝擊之下,他的掠步最多隻能升起十米不到,然後憑藉着四肢的爆力,往上攀爬。
但那種高強度的壓力下,即使想挪一挪身子都是無比的艱難,更何況是逆流直上。
“哥,怎麼了?”羽修在樹稍等了好久,卻見言文一臉黯然之色的嘆息着,暗生疑惑:自己剛纔常揮,也達到了哥的要求,爲什麼他還不滿意呢?
言文搖了搖頭,伸出五個指頭,隨即解釋道:“五百公斤的負重,五秒完成!”
“啊——”羽修驚詫,“哥,剛不是說好了五秒上去就行了嗎?現在怎麼還要加條件?而且還是這麼變態的條件,咱換一個行不?”
“不行!”言文無比堅定的回答,“要想安全的到達山洞,就必須要付出代價。”
接下來的一個月中,二人可是受盡其苦。
每天起牀,身上便頂着五百公斤重的巨石,無論喫飯,洗澡或是走路、鍛鍊,一刻都不能取下。
這可讓羽修哭喊連天。
五百公斤的石頭,就算是放在那,讓他搬動,都無比的喫力,更何況是揹着。
一天下來,那塊巨石的位置移動的範圍不過兩裏。但即使這樣,羽修已經累在地上動都不能動。彷彿渾身的骨骼都散架了般,提不起一絲力量。
其實言文看到羽修這樣也很心疼,心底也曾多次說服自己,將羽修身上的石頭卸去一些。但考慮再三,他還是狠下心來,一切照舊。
言文自己也舒服不到哪去,甚至比羽修更加的難受。頂着五百公斤的巨石,在瀑布下不停的衝擊下,迎流而上。撲面而下的壓力頓時幾何倍的增長。
甚至一開始,連站在瀑底都無比的艱難。
巨石的受力面積,幾乎是他身體的數倍不止,受到的壓力也是成倍增長。以前承受的是千斤之重,現在可能就是四千,五千,甚至更多。
雙腿的骨頭幾乎折斷,暴起的肌肉將欲透體而出。
在潭底堅持哪怕一秒,都是無比的艱難。
但在他的心底,秉承的信念只有一個,堅持。
除了堅持,還是堅持。
他深信,只要能堅持下去,最終將會成功。
第一天,一直都在尋找合適的落腳點。
這過程幾乎是一種折磨。尋了一天還是無法把握那所謂的基點。最後言文無奈之下,只得自己創造所謂的基點。抗着巨石朝着自己認爲最合適的位置砸去,一次又一次,瘋狂的捶擊着。
直到半天時間過去,才滿意的點着頭,繼續頂着巨石,鑽進了潭底。
第一天,只能微微躍出水面,便被甩開。
第二天、第三天……
半個月過去,能衝上百米左右。遙遙可見黑色的洞穴內部。
洞口圓潤無比,幽深一片,但四周的壁體,經過瀑水的侵蝕如同溫玉般,散着淡淡暗芒。
這讓言文更加堅定了自己的信念。
落崖,頂石,衝刺……
如此一個個簡單,卻又無比複雜的動作,言文毫不厭倦的重複着。
身上的皮膚已不再似以前的銅紅,在瀑布長達數月的侵蝕捶擊下,已經完全褪去了鋒芒,如同瀑布下端的石頭般,潤滑無比,恢復了往日的白皙之色。
不同的是,那微微隆起的肌肉下,隱藏的能量,比以前更加讓人膽怯。
羽修在言文的指導下,也完全適應了在6地上抗石奔跑的訓練,偶爾跟隨着言文一起衝刺着瀑布。
二人累了就躺在瀑布下休息,餓了就去獵些野獸回來。如是在瀑布下生活近半年之久,倒也舒暢清爽。
心中對於老虎寨的怒意也隨着時間的推移漸漸淡了下來,但他們並沒有忘記,那如海深仇,而是暫時的將注意力集中到了瀑布之上。
如果連瀑布都不能征服,憑什麼去對付老虎寨。
這一天,言文沒有如往常般,一早就搬起巨石潛入水中。相反,他和羽修已經連續休息了三天,將緊繃近半年的神經徹底的放鬆開來。
他們等待着最後的衝刺。
去山林中獵了幾頭野獸,喫着美味的燒烤,二人感到一種久違的輕鬆。
羽修將手中最後一塊骨頭扔掉,一抹袖子拭去嘴角的有漬,無比興奮的盯着言文,“哥,準備好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