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散開的人急忙返回來,用電擊長杆拉成了防禦陣線,阻擋在兩頭試圖逃跑的黃牛面前。

    但那兩頭牛好像根本不在乎電擊,頂着噼啪作響的長杆繼續向前衝,哪怕身上都冒出了藍色的電火花,也沒有任何停下來的意思。

    突然,隨着“砰砰”的幾聲槍響,麻醉針紮在了一大一小兩頭牛身上。

    那頭小牛踉蹌了幾步,噗通一聲栽倒在地。老黃牛見狀兜了一圈跑回來,保護在小牛周圍,兩隻碩大的牛眼佈滿了紅血絲,嘴裏發出古怪的低吼聲。

    在幹吼威脅之後,這頭老黃牛突然對着人衝了上去,鋒利的牛角直接將一個人頂飛了十幾個米高。

    那人慘叫一聲,肚子被牛角豁開了,腸子在空中飛散着,又重重摔在地上。

    我不禁全身一顫,急忙開眼看了下。

    那人已經死了,身上的氣場極速潰散,不一會就只剩下一團灰白色的虛影,漸漸滲入地下。

    “擊斃!用實彈!”院裏繼續有人喊道。

    隨着幾聲槍響。

    老黃牛的脖子、後腿飛出了鮮紅的血,這頭龐然大物應聲倒地。

    但讓它倒下的只是子彈的衝擊力而已,很快它就重新爬了起來,繼續發起攻擊。

    這時候,從樓裏飛奔出一個穿着連體工服的年輕男人,他朝着大院門口這邊看了一眼,高聲呼喊道:“大個兒!傢伙來了!”

    “扔!”護在我身前的陳濤突然大喊了一聲,接着便朝着樓門口那個連體服快速奔跑。

    大黃牛注意到了陳濤,立刻怪叫着衝向陳濤。

    陳濤似乎沒有改變方向的意思,繼續迎着那頭大黃牛跑,而且越跑越快。

    我以爲他會在大黃牛近身的瞬間躲閃,可沒想到,他直接伸出兩隻手抓住了頂向他的牛角。在他被推得向後倒退了十幾米後,竟然硬生生止住了倒退,靠着自己的力氣愣是把那頭髮瘋的黃牛給頂住了。

    “接好了!”那個連體服又喊了一聲,接着便將一個黑色的寬條東西遠遠扔了過來。

    陳濤悶聲大喝,身上的西裝咔嚓一聲被肌肉撐爆了,兩條粗壯的手臂生生把大黃牛摔倒在地,接着舉臂接住了飛來的東西。

    那東西像是一把刀,陳濤接住之後迅速摘掉皮質刀鞘,換雙手緊握刀柄,轉身奔着黃牛的脖頸斬了下去。

    咔嚓一聲,大刀乾脆地斬掉了大黃牛的頭顱。

    牛嘴裏噴吐着血沫子,又怪叫了幾聲,沒了頭的牛身卻又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

    陳濤似乎見慣了這種場面,他沒有片刻停頓,揮刀砍向了黃牛的四肢。就像小學課文裏學過的庖丁解牛一般,幾刀便把黃牛的四肢齊根砍斷。

    黃牛的身體噗通一聲栽落到地上,抽搐了幾下,沒能再起來。

    可就在這時候,一直覆蓋在大黃牛身上的黑影突然鑽了出來,直奔着那頭小牛。

    “奔小牛去了!”我急忙大喊。

    陳濤聽見了我的喊聲,快步跑到了小牛身前,將手中的大刀向前一揮。

    刀身上沾着的牛血在地面濺出了一個弧形,那道黑影撲到一半,就被牛血嚇退了,轉而奔着大院裏的人羣衝去。

    “它又朝那邊去了!你們幾個,快……”我大聲呼喊着。

    可還沒等我把話喊完,那黑影已經罩住了一個手拿着電擊長杆的男人。

    那男人原地抽搐了幾下,嘴裏發出嘰裏咕嚕的怪叫,接着便把手裏的放電杆子掄着圓圈揮擺起來,瞬間掃倒了身邊來不及躲閃的三個人。

    是上身!

    我全身直起雞皮疙瘩,雖然沒少聽我爺提“上身”的事,但親眼看到,這還是頭一回。

    面對發瘋的黃牛,他們還可以開槍,還可以用刀砍頭。

    但面對一個發瘋的人,情況可就變得複雜起來了。

    “都散開,別靠近他!”陳濤大聲呼喊道。

    大院裏的20幾個人呼啦一下全都分散開來,只有陳濤沒有後退,反而朝着被上身的那個人走了過去。

    那人看了一眼陳濤,沒有攻擊,而是奔着地上躺着的那三個人去了。

    陳濤立刻用力揮刀,將刀上的牛血甩在了那三人身上。

    被上身的人依然懼怕那些血,連忙後退了幾步,瞪着滿是血絲的通紅雙眼,惡狠狠地瞪着陳濤。

    如果還有血銀粉在,我肯定過去幫忙了,可現在,我手裏只有一個骨灰匣子。

    “孫三生,你能看見上身那個東西嗎?”我低聲問了句。

    孫三生沒有回答,骨灰匣子也沒有任何反應。

    我忽然想起了老馬說的,要在旺土旺火的地方打開屍油裹布,現在孫三生不回答,應該是火氣不足。

    我需要要強火,又不能直接燒。

    回想一下,我的腦海之中立刻浮現出了食堂裏的幹辣椒。

    於是我便抱着骨灰匣子,快速跑向了那棟三層小樓。

    我是貼着牆根跑的,並沒有驚動那個被上身的人。但陳濤發現了我的行動,於是握着刀快走了幾步,橫在了我和那個被上身的人之間,貌似是在給我爭取時間。

    食堂就在一樓,我跑進去就大喊:“給我辣椒,所有的幹辣椒!”

    食堂裏只有兩個人,他倆全都靠在窗口,緊張地看着大院空地,根本沒聽見我的喊聲。

    我正要再喊一聲,從我身後跑過來一個人,是那個穿連體服的。

    他沒跟食堂的廚工打招呼,直接跑進了後廚,等出來的時候,手裏已經拿着兩大串幹辣椒了。

    “你要這個是吧?”他衝我喊道。

    “對!”我應了一聲,把骨灰匣子就地打開。

    匣子裏面裝着的並不是骨灰,而是一個乾癟的人體器官,像是……風乾的心臟!

    這東西看得我有點噁心,但我現在也來不及想那麼多,用兩手把辣椒快速搓成粉末,直接往那顆乾癟心臟上面撒。

    幾隻下,孫三生就突然嚎叫了一嗓子。

    我又能看見他了,只不過還是一團灰白色的霧,霧心之中有一團明亮的火。

    “別弄了,疼!”孫三生用他那剛變聲的低啞嗓音喊道。

    “院裏那是什麼東西?你能看見嗎?”我循着他的聲音問道。

    “還能是什麼,一頭牛唄!”孫三生回道。

    “你能對付嗎?”我忙問。

    “我又不是在村裏,怎麼對付?”

    “上身,你也用上身的辦法,把那頭牛給擠出去!”我說。

    “切,真虧你想得出來。”

    “不行?”

    “不知道,我從來沒試過,也不知道怎麼幹。”孫三生不緊不慢地說着,語氣聽上去一點都不着急。

    我在兩個廚工懵逼的目光中幾步跑到窗口,朝着院子裏看了一眼。

    被上身的人氣息很亂,但並沒有被外物侵蝕,那團黑氣只是籠罩在他身上外表,感覺就好像是有個東西騎在了他的脖頸上。

    “你試試騎在那個人脖子上!”我指着窗外說道。

    “我可提前跟你說好了,我不會,從來沒幹過,要是失敗了,你可別跟我磨叨。”

    “快去!別耽誤時間了!”我喊了一聲。

    “知道了,真是急脾氣。”孫三生嘟囔着,灰白色虛影直接穿過了窗子,飄飄悠悠移向了那個被上身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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