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民間禁咒異聞實錄 >第53章 熬過一夜
    火燒了一個多小時才慢慢熄滅。

    我收了燒剩下的灰,又檢查了一下裂開的地縫,確認有沒有根鬚、花籽什麼的掉進去,這纔算真正鬆了一口氣。

    回頭再看白小梅,她站在越野車前,攥着小拳頭,緊緊皺着眉。

    我走過去想安慰她幾句。

    還沒等我開口,這小丫頭就先一步說道:“我看見了,那就是黑龍,我能看見它。但是……但是它和我想的樣子不一樣,它和一個人在一起,一個男的。”

    “你能看見一個男的?”我有些不可思議。

    我明明借了鬼眼,看見的也只有一條會說話的大黑蛇而已,跟黑蛇在一起的男人到底在哪?

    “他一直都在村裏,一直都在的。”白小梅繼續說道:“黑龍出來的時候,那個人就一直在喊,好像很生氣,他還在哭。”

    徐曉謙不動聲色地湊到我身邊,壓低了嗓音在我耳邊輕輕問:“這小姑娘啥來頭?感覺神叨的。”

    “她是九奶奶的徒弟,九奶奶你知道嗎?”我沒避諱什麼,直接回問道。

    徐曉謙嘴一撇,搖了搖頭,又看向陳濤。

    陳濤沒有回答,但卻滿臉詫異地看向小姑娘,像是知道九奶奶是什麼人。

    我順着白小梅的視線朝村裏看了眼,就算是借了孫三生的鬼眼,我還是啥也看不到。

    “你說的那個人現在還在嗎?”我問道。

    “你那個大紅花出來的時候他就走了,帶着黑龍一起走的。”她噘着嘴說。

    “往哪邊走了?”我追問。

    她搖搖頭,沒出聲。

    我也沒再問了,畢竟夜還長着,說不定那個人什麼時候又回來了,我們的戰鬥還沒結束。

    但我實在是頂不住了,必須睡一覺,但又不能把孫三生收了,畢竟還要靠他看着黑龍。

    趁着還沒有睡死過去,我把陳濤叫過來,非常認真地對他說:“我不行了,必須睡一覺。等會如果你發現我做出什麼出格的舉動,就比如對那小姑娘動手動腳之類的,你就揍我,千萬別留情,必須得給這小子點教訓纔行。”.七

    “喂!你當着我的面這樣說,真的好嗎?”孫三生直接奪過了我身體的控制權,用我的聲音說道。

    我看見陳濤皺了皺眉,知道在他的視角里我應該像個精神分裂的瘋子。

    我較着勁又把身體控制權搶了回來,再次嚴肅道:“看見了吧?你應該能看出我和他的差別吧?”

    “嗯,很明顯。”陳濤用力點點頭,沙包一樣大的拳頭就放在車窗上。

    我的餘光瞄了眼那個完全可以稱之爲兇器的拳頭,又想了想陳濤用蠻力阻擋住一頭髮瘋的黃牛,便安心地對孫三生說:“你自己掂量好,別惹濤哥不高興。”

    “哼哼,嚇唬我?捱揍了疼的是你。”孫三生挑釁似的說。

    “你想洗日光浴了是吧?”我冷哼着威脅道。

    孫三生頓時沒聲了,腦海中只剩下不爽地哼氣。

    “好了,我閉會眼睛,黑龍回來了就叫醒我。”我這話是對孫三生說的。

    孫三生在我腦海中應了一聲,陳濤也點了頭。

    這就算是雙重保險了,鬆了一口氣,我鑽進車裏往座椅上一靠,眼睛剛一閉上直接秒睡。

    迷迷糊糊之中,我好像來到了一個黑漆漆的地方,像個山洞。周圍很暗,我什麼都看不清楚,只能聽到一陣陣伴着哭腔的唸叨。

    “兒子,我來找你了。兒子,爸爸來找你了。兒子,你能聽到我說話嗎?兒子,你還認識爸爸嗎?我是你爸爸!兒子,我是你爸爸……”

    我循着聲音試着往前走了幾步。

    突然,一張乾屍面孔猛地出現在我眼前,喉嚨裏近乎咆哮着喊出一句話:“我是你爸爸!”

    “我是你爺爺!”

    我毫不示弱地喊了一嗓子,眼睛也猛地睜開了。

    那個地洞似的場景消失了,我又回到了車裏。

    白小梅坐在旁邊的座位,身體緊靠在車門,頭靠着車窗像是睡着了。

    駕駛位上,徐曉謙後仰着頭,打着此起彼伏的呼嚕。陳濤則坐在副駕駛,認真地翻看着手裏一本精裝書。

    “幾點頭?”我輕聲問了句。

    陳濤回頭看了我一眼,眼色一變。

    “你醒了?”他問。

    “嗯。”我輕輕點頭。

    陳濤勾了下嘴角,回答說:“凌晨4點,天快亮了。”

    “黑龍一直沒來?”我忙問。

    “你睡着之後又來過一次,在村尾那邊轉了一圈就走了。”

    “用陸海星了嗎?”我有些緊張地問。

    “這次沒用,你身體裏的人過去喊了幾聲,就把黑龍嚇跑了。”

    “他喊什麼了?”

    “全是髒話,老子操……”

    “知道了。”我急忙打斷了陳濤的話,尷尬地笑了笑。

    腦海之中,孫三生的聲音隨後傳了出來。

    “是不是應該謝謝老子?你睡得舒服,老子可是替你站了一夜的崗!”

    我看了眼手機快要見底的電量,還有正玩着的亡者榮耀,哼笑了一聲。

    “謝了,你的任務結束了,該換崗了。”

    “別啊,天還沒完全亮了,我再來兩把。”

    “來個屁,再來你就灰飛煙滅了。”說完,我不給孫三生掙扎的機會,直接一較勁,就把孫三生從我的身體裏拽了出去。屍油裹布一包,孫三生“卸磨殺驢”的喊叫聲瞬間從我耳邊消失,車裏頓時安靜了。

    不一會,曙光鋪在了撫遠村中的土渣路上,風杆子在晨光中反射出耀眼的金黃。

    這一夜,總算是平安熬過去了。

    收好了盒子,我開門下車,迎着朝陽伸了個懶腰。

    睡了一覺,精神恢復了不少,只是身體依然疲乏,全身沒勁還有點餓。

    在幾間老房的門口,有村民早早走出屋子探頭探腦地張望着。

    鄭家那個很能咋呼的壯大姐也出來了。

    她完全沒有了昨天那副咄咄逼人的嘴臉,緊鎖着眉頭,頂着濃重的黑眼圈,一邊緊張地左右四望一邊搗騰着兩腿咚咚咚地跑到我跟前。

    “小弟,你跟他們是一起的吧?”壯大姐神經兮兮地指了指車裏正睡覺的徐曉謙,眨巴了幾下眼睛,小聲問我:“昨晚到底是咋回事啊?我在屋裏看到一陣一陣的火光,還能聽到各種鬼嚎一樣的怪聲,我家的狗平時可能叫喚了,昨晚愣是縮在屋裏一宿沒出聲。”

    “鄭守纔是你老公嗎?”我問她。

    “啊?不是,我是鄭守才的姐,那小子他一直沒結婚,始終打光棍來着。”壯大姐微撇着嘴,提到鄭守才她好像一點都不難過,反而帶着滿臉的不屑和鄙視。

    “你好像不太在乎你弟弟。”我直言道。

    這大姐也不裝,一邊往地上吐唾沫一邊罵道:“那小王八蛋就活該死,你都不知道他做的那叫什麼缺德事。我家那小牛犢子,剛下生才幾個月呀,這兔崽子聽說城裏有人愛喫小牛肉,就把牛腿給打折了。牛不能耕地了,這不就能賣錢了嘛!我媽是哭着喊着攔着不讓殺,那小王八蛋就是不聽,結果錢到手你猜他幹啥用了?賭!”

    “鄭守才喜歡賭錢?”我接話問。

    “不是喜歡,是瘋魔了他!天天跟村裏那幫二混子去賭,地裏的活都是我去幹,把家裏的錢都霍霍光了就罵爸媽沒本事,罵我沒給他找個有錢有勢的姐夫,你說這不就是個小王八蛋嗎?你說說,死就死吧,還扔一屁股饑荒,我還得給他還債,那叫十萬塊啊,十萬啊!說出來就氣。”

    壯大姐氣鼓鼓地又罵開了,好像忘記了她爲啥要出來找我。

    我輕輕咳嗽了一聲,給她提了個醒。

    她這纔回過神,抱歉地衝我笑了笑說:“讓小弟你見笑了,家裏的這些個爛眼子破事,哎……”

    “說起來,昨天下午那個小神婆要去你家裏找什麼?”我轉話題問道。

    壯大姐怔了怔,回憶了一下才想起昨天下午的事。

    “你說的是那個不大點的小丫頭吧?哎呀……”壯大姐嘆了一口氣,皺緊了眉頭低聲說:“那小丫頭穿得立整整的,一看就是城裏人,結果一開口就是仙兒啊鬼兒啊,神神叨叨的。你也知道,村裏剛出了那種事,又來個小丫頭跟我說什麼‘好叔叔’、‘黑龍仙兒’,我就覺得可能是……就是……那種髒東西,你知道吧?”

    我明白農村的一些忌諱,比如“鬼”這個字是不能提的,提了就會有鬼找上門,所以要用“髒東西”這三個字來代替。

    “可能你家裏真有髒東西。”我說。

    壯大姐被嚇得全身一激靈,緊鎖着眉頭問我:“小弟啊,這世上真有髒東西這一說嗎?大姐膽子小,你可別嚇唬我。”

    “真有。”我認真地回答道。

    壯大姐又一激動,額頭都滲出了冷汗。

    她緊張地又朝越野車裏看了一眼,湊近我耳邊壓着聲音問:“你跟大姐說實話,你不是警察吧?”

    我向後躲了一下,搖頭說:“不是。”

    “那……那你是幹啥的?”她一邊打聽,一邊衝我擠出個僵硬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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