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先是詭異地笑着,後來就開始對我咬牙切齒地呼喊起來,因爲張嘴太用力了,把下頜骨都給弄脫臼了,嘴角開裂都流出了血。
老馬讓人把她的嘴巴按住,又叫人過來把這個瘋女人送下樓塞進警車。
全程我都在一旁看着,那年輕的瘋女人也一直盯着我,就算不能動手砍我,不能咬我,也要用眼神殺死我。
等人都走了,房間裏終於安靜下來,老馬也關心地走過來問我:“你沒事吧?”
我搖頭說:“沒事。”
“沒嚇到?”他又問。
我呵呵一笑說:“這都是小場面,再邪門的我都見過。”
老馬點點頭,沒再多說什麼,而是轉頭走向了胡散兒子的小房間。
那小孩很不正常,媽媽被抓人了他不哭不鬧,只是偶爾跑到門口看一眼,發現有人在看他就會立刻回去關上門,等一會又開門探頭看,就像個對外面世界很好奇的小動物。
我跟在老馬身後進到小房間裏。
這房間也很單調,除了一張單人牀其他什麼都沒有,甚至沒有燈。
小孩坐在牀上,看我倆進來了就立刻躲到了牀角。
老馬微笑着走到牀頭,慢慢坐下來對小孩說:“小朋友,你能聽懂我說話嗎?”
小孩看着老馬沒什麼反應,接着目光就投向了我。
我試着向前走了幾步,這小孩突然臉色一變,眼睛裏好像在發光。
老馬還想繼續說點什麼,那小孩卻突然跳下了牀,直奔我跑了過來。
我沒覺得一個小孩會做出什麼危險舉動,沒想到這小孩子跑到我跟前抱住我的腿就咬。
因爲是冬天,我穿得很厚,小孩子還沒換乳牙,根本咬不疼我。
我站在原地沒躲,怕傷到這小孩,眉頭也緊緊皺起了起來。
老馬趕緊過來把小孩抱走,小孩卻像動物一樣發狂般地衝我尖叫,兩隻小手不停朝我揮舞着,就像他媽媽剛纔一樣瘋。
老馬抱着小孩就往門外走,我也快速跟了上去,盯着那小男孩的眼睛問他:“你說話!”
小男孩沒說任何話,他也不會說,只是朝我張牙舞爪好像打算吃了我。
我跟着老馬一路來到樓下,看着小孩被塞進了車裏送走,整個過程小孩都要哇哇亂叫,卻連一個能聽懂的詞都沒有,看起來就像她媽媽說的一樣,根本沒有人教他說話,他也不會說。
兩輛車都開走了,只有我和老馬站在樓下等接應。
老馬深深嘆了口氣,拿出煙就想抽,見我在沒好眼神地看他,就把煙放了回去。
“我覺得有可能跟那些血有關。”老馬說。
我點頭道:“這應該是某種觸發型的詛咒,胡散的血就是這個詛咒的開關。他臨死之前說的那些話是對我進行一種誤導,讓我覺得他會化成厲鬼纏着我。但實際上他根本沒化成鬼,魂魄也都散了,徹底死了,他老婆孩子會攻擊我,都是因爲他給這兩人下了咒,他想讓我害怕。”
老馬滿眼放光地望着我笑,也不知道他在高興些什麼。
“看來,常正把你訓練得很好,尤其是心理素質這方面。”老馬笑着說。
我輕輕一笑,心想這塊還真不用訓練,自從我捱過那次雷劈之後就一直這樣,各種情緒來得快走得也快。
從這個角度來說,胡散確實是陰魂不散。
至於這個咒要怎麼破解,只能等我爺來了之後跟他確認一下了,就我目前掌握的知識,我其實都不知道這究竟算是什麼咒,破解更是無從談起。
等了十幾分鍾車來了,我和老馬又一起去了趟焚河公園。
再到老太太的房子時,裏面已經空無一人。廚具裏的污垢都硬了,碗筷都落了灰,大屋裏堆滿了外賣餐盒,一進去餿臭味就撲面而來。
我們沒找到任何一件老太太的衣物,感覺人應該已經離開了。
後來去調監控,確認就在昨天晚上老太太拎着行李箱自己坐進了出租車,一路查下去知道老太太坐上了去黑龍江的高鐵,但跟列車那邊聯繫已經找不到人了,不知道老太太在哪一站提前下了車,再想找這個人恐怕沒那麼容易了。
在縣城裏轉了一大圈,我又跟着老馬回了西隴村。
傍晚,我爺終於趕過來了,詳細瞭解的事情新進展之後,他反而鬆了一口氣。
我們沒在村裏多做停留,我爺只跟老馬去院子裏嘀咕了幾句就帶着我走了。
當晚我們直接坐夜車回雲港,隔天一早乘頭班車回到了臨山老宅。
一進屋我爺就給我準備泡藥澡的材料,整整在藥池子裏泡了一天,飯都沒讓我喫。
我泡得頭暈眼花,好不容易能從水裏出來了,腿都已經軟了。
但我爺還是不讓我喫任何東西,只喝了幾口水就讓我睡一覺。
我勉強睡着但很快又被餓醒了。
我爺並沒有睡覺,見我醒了就帶我去了後院的熱石房。
這就是個用石頭堆砌的小屋,有一個地爐連在房子外面,那邊一加熱,整個石屋裏的溫度能幹到將近60攝氏度。
我脫光了在石頭房裏烤,一直烤到人快虛脫了才被我爺放出來。
在搖搖晃晃往前屋走的時候,我看見身上全都是血紅色的汗珠。
我爺用海綿一點一點把我身上這些血汗珠全部擦乾,讓我喝了些水,休息一下再繼續去石屋子裏烤。
這個過程來來回回進行了五次,一直到我的汗變成透明的了,石屋炙烤的折磨這才終於停。
我爺給我叫了最愛的醬骨頭外賣,直接整了五斤讓我可夠喫。
我是真想一口氣把這些骨頭都啃了,但沒喫幾塊就感覺噁心,想吐,這讓我非常不爽。
我爺很嫌棄地撇着他那只有半邊能動的嘴角,在一旁數落道:“你說你還能幹點啥,拿個玉石回來也能惹出這麼多事,這以後要是我……”
我啃骨頭的動作頓時停了,拿眼睛瞪着他。
因爲之前說好了不能動不動就提“要走”的事,他也記着呢,所以話到嘴邊又給嚥了回去,衝我擺擺手說:“你慢慢喫吧,喫飽了回去換身乾衣服,來祠堂我跟你說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