挪動了一下痠疼的身體,發現身上竟然沒有衣服,只有一大堆草葉子蓋在身上。
“黃哥。”我摸着黑叫了一聲。
但黃哥並沒有出現,倒是不遠處有人迴應:“醒了?”
那聲音聽起來是徐曉謙,但語氣中卻帶着一股淡漠,好像我欠他錢一樣。
心中一怔,想着該不會是他的兄弟吧?
摸黑站起來,頭撞了一下,眼睛漸漸適應了黑暗才發現這裏竟是一個石頭堆疊出來的鏤空小山洞。循着聲音摸索着走出去,終於看見了前面的火光。徐曉謙弄了一小堆篝火,我的衣服都在火旁邊烘烤着,他自己則盤腿坐在地上用刀子削着木頭。
光火照在他臉上,從他的眼睛裏反射着冷厲的光,感覺不像是二傻子,倒像是個訓練有素的職業殺手。
他聽見了聲音轉頭朝我看了一眼,那眼神竟讓我全身一顫,下意識地退後一步。
“衣服幹了,穿上吧。”徐曉謙冷淡地說道,儼然是另一個人的感覺。
這次是真的發病了,真發病了。
我不敢多話,趕緊過去拿了衣服穿好。
山裏的夜晚涼颼颼的,穿上烘烤過的衣服頓時全身一暖,在火邊坐下來還挺舒服的。
火堆跟前的土有翻挖過的痕跡,還鼓起一個小土包。
“挖出來吧。”徐曉謙淡淡說道,看都不往我這邊看一眼。
“挖哪?”我問道,眼睛卻看向了那個土包。
徐曉謙根本沒回答,繼續削着木頭,削尖了放在一邊,在他身旁已經堆了十幾根尖木頭了。
我吞了下唾沫沒敢再問,看見火堆旁邊有沒燒的木頭就拿了一根,試着挖開土包。
果然,土包下面有個包成球的大葉子,剛一扒拉出來就聞到了一股誘人的香氣。
我餓壞了,口水瞬間流了出來。
“叫花雞嗎?”我笑着問。
徐曉謙依舊不搭理我,悶頭弄着他的手工。
我也不管他了,毛手毛腳剝掉大荷葉外面的土,再小心翼翼揭開荷葉。
還真是一隻雞,不知道他從哪抓來的山雞,聞起來噴噴香。撕了一塊嚐了嚐,竟然非常好喫,而且撒了黑胡椒,超讚!
“你太牛了!牛大了!”我簡直讚不絕口,“我任命了,以後你就是徐曉謙,別讓那個二傻子回來了!”
他轉頭掃了我一眼,目光冷淡地催促道:“快喫,喫完我們去上游把封術陣破壞了,等你的方術能用了就去找他們的大本營。”
“不是,你的計劃不是探路嗎?怎麼還要找大本營了?”我皺起眉頭納悶問道。
徐曉謙的嘴角詭異地翹了翹,淡淡道:“不這麼說,你們能乖乖進山嗎?”
我心中一冷,全身都起了雞皮疙瘩,手裏美味的叫花雞都差點掉到地上。
他剛纔說……你們?
好傢伙,這難道纔是徐曉謙的本來面目嗎?
表面是個二傻子神經病,背後卻藏着一個腹黑軍師!
你真的牛,牛大了的牛!
迅速喫完了叫花雞,把行軍水壺裏的水一口氣全部喝光,手往葉子上一抹,拎着包站起身活動了一下肩膀後背,感覺整個人都活過來了。
我注意到那些木頭上面都雕刻着複雜的圖案,看起來像是某種符籙。
“我還以爲你要做陷阱。”我指着那些木頭說。
徐曉謙冷着臉嘴角一撇,沒說什麼,過來用腳踩滅了篝火說:“走吧,先去破陣。”
我點點頭,跟着徐曉謙在樹林中前行。
他走路很快,聲音很輕,甚至都察覺不到喘息聲。
我一邊走一邊想着之前徐曉謙在電話裏說的話,他說老馬想讓陳濤和他分開,好像叫什麼優勢資源合理分配。當時我根本沒當一回事,想着就是藉口,就是單純要給徐曉謙穿小鞋。但經過這幾天的親身觀察,我發現老馬說的優勢資源合理分配有可能是認真的。
跟着徐曉謙在樹林裏走了十來分鐘,我完全不知道這是哪裏,更不知道他要去哪。
“你知道怎麼破陣嗎?”我問。
徐曉謙沒回答,只管繼續快步向前走,手裏好像拿着個什麼東西。
我追過去看了下,發現是個羅盤,裏面有三根針,就跟胡散曾經用過的那東西一樣。
那三根磁針在羅盤裏毫無規律地亂轉,而且轉速、轉的方向都不一樣,甚至一會順時針轉,一會又換成逆時針,根本看不出羅盤裏的玄機。
但徐曉謙卻好像能讀懂這個毫無規律的針法,目標非常明確。
走了大概半個鐘頭,徐曉謙停下了腳步,再看他手裏的羅盤,那三個針就像螺旋槳一樣勻速地旋轉起來,而且轉得飛快。
“就在前面,我先過去,你等着。”徐曉謙朝我壓了壓手,隨後收起了羅盤,放下了身上那些尖木頭,悄無聲息地鑽進了前方的低矮的松林。
松林樹枝相互交錯沒有留下多少空隙,淡淡的月光無法穿透松林茂密的枝幹,只在林地裏投下了濃密的黑暗。
徐曉謙的身影早就隱沒在黑暗之中,也聽不到裏面有什麼動靜。
我停在原地幾乎屏住呼吸,試着開眼,但還是什麼都瞧不見。
就在我剛剛收回視線的同時,從松林裏面突然傳出了一聲慘叫。
聲音聽起來不像是徐曉謙的,而且戛然而止。
我覺得不能傻等着,趕緊跑向松林。
突然一道亮光從松林裏面照出來,戰術手電的強光直直打在我臉上。
我趕忙擡手擋住光,側身躲閃到一個松樹後面。
“是我,過來吧,就一個人。”徐曉謙嗓音低沉地說道。
不知道爲啥,我竟覺得徐曉謙格外的可靠,一聽見他說話我就放心了,都沒試探一下,直接走出了松樹掩體,快步來到徐曉謙跟前。
就在他腳下躺着一個面部畸形的男人。
男人的脖子上留着紅紅的手印,感覺是被掐暈的,地上還丟着一個切斷了綁線的豬頭面具。
“這個陣牽一髮動全身,從這片陣魂林開始破壞就行,接下來要靠你了。”徐曉謙面無表情地看着我冷冷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