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民間禁咒異聞實錄 >第611章 交個實底兒
    早飯我們是出去喫的。經過了昨天一整天,我爸媽都見識了小萌的食量,所以還是把做飯這種累人的活外包出去比較好。

    狀狀好像要跟黃哥比賽一樣,比誰喫得多,但沒幾下就敗下陣來。

    兩個小傢伙吵吵鬧鬧,但老頭子卻好像看得很開心,難得見他在飯桌上邊喫邊笑,一直不太能動的另外那邊嘴角也微微跟着翹起來了。

    喫飽喝足,回去簡單換了身衣服,我們就全家一起去遊樂場。

    黃哥是第一次來遊樂場,好像打開了新世界的大門,也不纏着我嚷嚷要喫的了,跟着狀狀撒歡瘋跑,一會玩這個一會玩那個,還死活要去鬼屋探險。

    我還沒開口,老頭子就先過去就像哄孫女一樣哄道:“小萌啊,鬼屋咱可不興去啊,你別把人給打傷了。”

    黃哥一臉詫異,“進鬼屋不就是爲了打鬼嗎?”

    “不是,是爲了被鬼追着跑!”狀狀一臉嚴肅地糾正道:“你要投入,就算知道鬼是假的也要害怕,這纔是鬼屋的正確玩法。”

    黃哥完全搞不懂,求助地看向我。

    我直接拿出必殺技道:“給你買50根烤腸,鬼屋別去了。”

    “好!”黃哥痛快答應了。

    我們一直玩到天黑,狀狀再次困到睡在我背上。

    “給我,我來背。”老頭子朝我伸手說道,夕陽照在他的側臉上,就像鍍了一層金,笑容格外慈祥。

    “還是我來吧,你別閃了腰。”我說。

    “爸,讓常樂背吧,小夥子力氣大。”我爸也在旁邊勸道。

    但老頭子不肯,堅持伸手過來說:“趕緊的,我就是想背一會狀狀,累了就給你。”

    我一看老頭這堅持勁,就把狀狀小心地放在老頭背上,緊張地叮囑說:“要是發現不行了趕緊換人。”

    “我體格有那麼弱嗎?現在咱倆練練,我保證打你一溜滾兒。”老頭子撇嘴道。

    “是是是,對對對,你厲害你厲害。”我無奈道。

    老頭子揹着狀狀回到車裏,頭上還是冒了些汗,但笑得很是開心,眼底裏彷彿閃爍着微光。

    回到家裏喫完飯的時候,聊到了過年放假的事情,我就問我爸媽要不要今年去臨山大院過年,因爲黃哥太能吃了,在臨山那邊有超大的鍋,做飯更方便一些。

    狀狀已經完全清醒了,一聽見要去臨山過年就興奮到不行,吵吵着要去臨山。

    我爸媽好像也動了心思,有點想去。

    我趕忙看向老頭子。

    很難的,這老頭竟沒有提出反對意見,我還以爲他又要說家裏陰物多,這個那個的都有壞影響啥的。

    不過,雖然是點了頭,但他臉上的笑容卻漸漸淡了下去。

    “對了,小義和麗萍,你們最近有聯繫嗎?”老頭子問道。

    我一聽這兩個名字,趕忙停了碗筷。

    小義和麗萍都是我爺的孩子。常義,是我爸的親大哥,麗萍是小妹,但不是親生的,是我爺的養女。

    我對家裏這兩位親戚的印象不算太深,只是偶爾聽到這兩個名字,卻從來沒有任何來往,我甚至不知道他倆長什麼樣子。

    以往老頭子提起他倆,也只是拿他們給我當反面教材舉例子,像今天這樣很正式去問,記憶中還是頭一回。

    我爸有些尷尬地笑了一下,看向老頭子說:“大哥5月份過生日的時候去見過面,吃了頓飯,是海波張羅的,還說有機會一家人要聚一聚呢。”

    常海波,是我大伯的大女兒,就是我叔伯大姐,也是隻聽過名字,沒見過真人。

    當然也可能在我沒出事之前見過,只是那部分的記憶早就沒了。

    “麗萍那天也去了嗎?”老頭子淡淡地問道。

    “麗萍還在東北那邊呢,沒辦法趕回來,就打了個電話給大哥。”我爸回答道,臉上的笑容越發尷尬了。

    “他們過得還好嗎?”我爺一邊夾菜一邊問,就像閒談一樣,臉上也沒什麼特別的表情。

    “還挺好的,大哥大嫂都快退休了。海鵬(大伯家的兒子)去年剛結婚,但是海波離婚了,孩子給了那邊。不過她看着還行,人比以前瘦多了,算是因禍得福吧,比200斤那時候好看不少。”我爸笑呵呵地扯起了家常,很明顯是在努力緩和氣氛。

    我爺點着頭,繼續淡淡地說:“今年過年,你給他們打個電話吧,要是願意來,就去臨山一起過個年,要是忙就算了,明年還有機會。”

    “好啊,我喫完飯就給他們打電話。”我爸高興地點着頭,似乎覺得這是一件好事。

    但我在旁邊聽着,心裏卻很不是滋味。

    雖然我心思沒有多細,但老頭子經常說的那些話,我都能明白他想表達什麼,只是我一直在迴避,不太願意去面對。

    我的20歲生日,那就是一場生死大考,不只是考驗我,也是考驗我爺。

    雖然他說過20歲沒成功就25歲再來,25歲失敗了就等30歲,但我知道,機會就一次。

    他還總是在念叨,如果他沒了,到那時候我要如何如何,或者把一些原本一直由他做的事情交給我,又給我找靠山,又幫我和我爸媽修復感情關係,現在又開始聯繫起十幾年沒聯繫過的大伯和小姑。

    這怎麼看都好像是在了卻最後心願,就差交代後事了。

    他一直安撫我,說開陣已經沒什麼可擔心了,肯定能成。

    這話我是相信的,這老頭雖然看起來好像沒正溜兒,但辦事卻是很嚴謹的,他既然說能成,那就一定能成,所以最後拿不準的點估計是他自己能不能全身而退。

    飯我有點喫不下去了,也不知道該跟老頭子說些啥。

    說不開陣了?

    他肯定不能同意。

    繼續開陣,他要承擔的那些風險怎麼辦?

    最後我實在是壓抑不住心裏的想法了,把筷子輕輕一放,起身拉起我爺的手腕,邁步就往門口走。

    我爸媽都愣了,連忙起身問:“常樂,幹啥去啊?”

    “沒事,就單獨跟我爺說幾句話。”我敷衍了一句,繼續拽着老頭往外走。

    老頭也沒反抗,任由我拽着,黃哥也追過來,還幫我開了門。

    我們沉默着坐電梯到了樓下,走到花園的小亭。

    天已經黑了,周圍沒什麼人,冬天裏也沒有了蟲鳴,顯得格外安靜。周圍住宅樓裏的亮着燈,燈光照亮了花園裏的小亭,也在亭下投出了一道道陰影。

    我鬆開手,看着老頭子嚴肅地道:“爺,你跟我說實話,就交代個實底兒,我生日那天開星宿陣,你有多大把握。”

    “百分百的把握。”老頭子淡淡說道,面帶微笑。

    “這百分百,是在我身上吧?”我問得不算含蓄了。

    老頭子看了我一會,輕輕點了點頭。

    “那你呢?”我問。

    “呵呵。”他淡淡一笑,轉過身避開我的目光,悠悠地說:“我那時候都80了,活得也夠久了,差不多也是時候去見見你奶奶……”

    我眼淚瞬間就出來了,幾步來到老頭子面前抓起了他的手。

    他的手很乾,手指粗糙滿是老繭,低着頭眼淚落在他的手上,我這才第一次發現他的手掌手背上竟然有那麼多的疤痕。

    “怎麼還哭上了?大小夥子不嫌丟人啊?”老頭子嫌棄地說道。

    我用力擠了下眼睛,擡手胡亂在臉上擦了一下,擡頭看着老頭子,但一見他臉上的笑,我眼淚就又汩汩地往外冒,根本控制不了,視線都模糊了。

    抽了幾下鼻涕,又仰頭緩了緩,情緒快速過去了,淚不流了,我才又看向老頭子的眼睛說:“這事還有其他招嗎?”

    “你指渡劫?”老頭子問。

    我用力點頭。

    “沒有,只能20歲開陣,不然你活不到25。”老頭子嚴肅道。

    “你之前說可以一直嘗試,20不行就25,25不行就30!”

    “你不是小孩了,再說那些你也不能信了。”老頭子忽然又笑了起來。

    但我笑不出,繼續板着臉問:“怎麼才能降低風險?我是說,降低你的風險。可以請人幫忙嗎?我認識另外那個常樂,他欠我一個人情,他很厲害,還有白無常,讓黑白無常一起過來給你……”

    話還沒說完,老頭子就在我面前一擺手。

    “外援的事情就不用你想了,到時候我肯定會安排,如果你真有心幫我降低風險,那就好好利用最後這一年半的衝刺時間,努力提升你自己的意志力,固好魂魄,儘量不要受傷。當然,做這些不是要讓你藏起來,該出去歷練還是要出去歷練的,但要低調謹慎,不能太魯莽。之前放任你出去是因爲你本事輕,太危險的事情找不上你,你也懂得知難而退,我不擔心。可是現在你本事越來越強了,又有了小萌和小黃做護法神,你就有點自大狂妄了,再加上保密局那邊一直慫恿你,又不像我這麼保護你,所以遇到任何事一定優先考慮你自己的命。記住了,只有你好好活着,我纔有機會挺過那一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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