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人是怎麼想的我是不知道,反正我是看傻眼了。

    老頭子下手是收着的,對藥王小子和之前登場的那些旁門左道明顯有着區別待遇。

    但樂叔卻是截然相反的風格,對藥王小子的保鏢更像是貓捉老鼠似的玩耍,但對藥王小子這個主謀,卻是異常的狠辣,招招致命。

    我看了眼老頭子,又回頭看了眼穩坐太師椅的蠱王武遠征。

    這兩個老狐狸,原來這就是他們讓樂叔背黑鍋的關鍵——這藥王小子如何就這麼死在這了,藥王樓肯定得跟樂叔死磕到底。

    但那藥王小子似乎沒那麼容易就倒下,明明受了足以致命的重傷,尤其是那把火焰匕首,整個刀身都沒入了脖子,正常人根本不可能活!可事實卻是,藥王小子依然站在原地一動不動,儘管全身的血就像噴泉一樣在向外噴灑。

    突然,擂臺地面猛烈地震顫起來,好像地震了一樣,遠處山裏羣鳥齊飛,獸吼聲不斷,似乎有什麼怪事將要發生。

    “滅了他元神,快!”老頭子又喝了一聲,自己卻完全不動手。

    樂叔像是看出自己要被這幫人當槍使喚了,表情有些不太自然,但還是手點眉心,接着便朝藥王小子輕輕一揮手,巨大的虎爺隨之從樂叔的眉心飛出,呼嘯着直撲藥王小子。

    虎爺的動作極快,幅度也大,只躍了兩下就到了藥王小子前面,足有一人大的巨型虎爪掛着風,從上往下猛拍向了藥王小子。

    啪嚓!

    虎爪沒能拍在藥王小子身上,反被一把鮮紅明亮的大刀給扎穿了。

    接着,就見之前從藥王小子身上噴灑出的鮮血如同有了生命一樣,緩緩迴流到了他的身上,然後就在他的身邊環繞着,盤旋下降到腳邊,再變成一隻血紅色的,亮晶晶的大手,把藥王小子緩緩託舉起來。

    虎爺咆哮一聲,掙開了血刀,張嘴撲咬上去。

    從藥王小子身上的傷口裏頓時噴涌出巨量的鮮血,這些血以肉眼跟不上的速度變成了一個籠子,瞬間罩住了虎爺,緊接着血紅色的大錐子便從四面八方扎向虎爺。

    “回來!”

    樂叔大喝一聲,虎爺立刻化成一團白光,飛回到了他的眉心之中。

    我站在擂臺邊上再一次驚呆了,倒不是藥王小子的咒法有多神奇,而且我沒想到,他竟然會對自己這麼狠。

    他現在用的這個術法,如果我沒記錯的話,應該是叫血煞。

    我曾經聽我爺說起過的一種非常非常可怕的詛咒,起咒過程極度殘忍血腥,簡單來說,就是在七魄健全的情況下從物理層面封死人的五感,再剝奪掉行動能力,在這種極度折磨的狀態下讓目標存活九個八十一天大循環,如果到時候人還活着,那這人身體裏的血就變成了血煞。

    血煞中保存着這個被折磨者的所有意志,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這些血,是活的。

    藥王小子現在這個狀況,我能想到的解釋只有兩個!

    第一個,這小子曾經封印過自己的五感四肢整整兩年,用這兩年時間在自己的身體裏煉成了血煞。

    但是在他解開封印之後,血煞的效力肯定會隨着他的身體機能的恢復而逐漸減弱,最後徹底失去咒力。

    所以我更傾向於第二種——這小子把其他人的血煞移植到了自己的身體裏,也就是說,他身上住着個其他人的靈魂。

    我靠!

    想到這個,我全身都起了雞皮疙瘩,怎麼這個圈子裏的人都這麼瘋狂啊?

    地面的震盪還沒有停止,應該是血煞的煞氣太重了,擾亂了大山中自然氣場流動,形成了陰風,這股陰風又搖動山裏的樹木,盤結的根系就開始拽着土壤上下起伏,這情況之前我就遇到過。

    不過很快這種地面的震盪起伏就停止了,因爲血煞已經穩定,藥王小子也開始了他的瘋狂反擊。

    最先被攻擊的是我爺。

    血煞化成了無數把利刀,不斷朝老頭子身上的要害砍去。

    老頭子只能用八卦步進行閃避,但血煞刀的變化太多了,而且數量也多,老頭子早就體力透支,動作越來越慢,沒支撐一會就被血煞刀砍出了十幾道傷口。

    樂叔還是站在原地沒動,只遠遠地掐訣唸咒,隨着他手指前點,一個灰色的影子飛了出來,直奔藥王小子。

    在我注意到那個影子的一瞬,影子發生了改變,多了斗笠,長衫,還有叮鈴鈴的鈴鐺響,似乎一切變化都是隨着我的觀察而產生的。

    這應該就是無常咒了,他們家的必殺絕活!

    藥王小子顯然不敢跟無常咒硬碰硬,在血煞的託舉之下快速飛行躲避。

    但他這種飛行不是真的飛,血始終在地面留有一個着力點,而飛過來的陰差影子只是對着藥王小子進行佯攻,真正的目標卻是基座那裏的血煞。

    血煞這時也做出了反應,基座猛地回收,鑽回到了藥王小子的身體裏。

    藥王小子在空中飛行了十幾米,然後重重地摔在地上,之前對老頭子瘋狂攻擊的血煞刀又變成了液態,啪嚓啪嚓地落在擂臺上,散成了一片一片的鮮紅。

    陰差一下撲了個空,轉頭又朝藥王小子飛去。

    “來人幫忙!”藥王小子躺在地上喊道,因爲喉嚨被割開了,發出的聲音含糊不清,但還是有四個人飛身上了擂臺,直奔樂叔衝了過去。

    樂叔再次放出白虎跟那四個對戰,同時操控着陰差繼續攻擊藥王小子,而他的雙腳依舊站在原地沒動,甚至揹着一隻手。

    藥王小子這邊,滿地的血液很快又流回到了他的身體裏,然後再次凝結,託舉着他躲避陰差的攻擊。

    在連續幾次閃躲之後,血煞突然把藥王小子高高拋向空中,接着,藥王小子就像一個炸開的血包,在擂臺上方降下了一場紅雨。紅雨下落的同時迅速變形成無數把血紅刀刃。

    這些刀刃整個覆蓋了全場,樂叔那頭倒是可以用陰差破咒護身,但老頭子扔出去的紙人引火訣卻根本沒辦法短時間內破壞掉這麼多可以自由飛行的血刀。

    看到這一幕,我已經管不了那麼多,直接衝上擂臺,抓着老頭子就往擂臺下面跑。

    輸了就輸了,宗劍茅山的人死就死吧!爺爺必須活着,誰也不能殺他!

    老頭子早就沒了力氣反抗,雖然他在推我,但根本推不動。

    在我倆逃離擂臺的一瞬,無數血煞刀紮了下來,把擂臺的地面扎得土石亂崩,而血煞刀扎空之後卻並沒完,又奔着我們繼續追擊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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