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冤屈也許真的有,但李楠回來肯定不是找他爸鳴冤的,白三酒的做法是對的,就應該用符咒把鬼魂打散,不然李建明遲早完蛋。”
“哦,所以他那個反常的樣子也是因爲跟鬼魂接觸太久了嗎?”我好奇地問。
“這個不太好說,因爲夢境和現實之間的規則不一定是一樣的,不過看李建明那個樣子多半就是這個原因了,就算夢境裏的規則變化了,這種變化的程度應該也不大。”
“嗯。”我點點頭,示意常言道繼續。
常言道稍微頓了頓便接着說:“就從目前的發現來看,莫奇的次級夢境裏好像沒有陰差,不然就李楠那麼個弱雞鬼魂不可能在這裏徘徊三年都沒被帶走。但也可能李楠的亡魂並不像表面看起來那麼弱。總之,先跟着看看吧,畢竟咱們這次過來的主要任務是不讓李建明再去煩白三酒,要是隨便把李楠的亡魂給滅了,估計李建明得天天到白三酒那裏鬧。”
“哈哈,這個絕對的。”我笑了下,但隨後又嘆了口氣,感覺白老闆給安排的活是真的麻煩。
就這樣,我和常言道尾隨着李楠在大福居里轉起了圈。
走着走着,我發現李楠的狀態似乎有點不對勁了,最開始他只是低着頭飄,後來他就開始像魔怔了一樣嘴裏一直叨咕着什麼,兩隻手也一直比比劃劃的。
我湊近了常言道小聲說:“他怎麼了?要不要過去問問?”
常言道輕輕搖頭道:“不行,你過去跟他說話會把他嚇跑,咱倆的氣場都太強了。”
“那用鬼過去打招呼試試?”我提議。
“你有能用的侍鬼嗎?”常言道有些意外地回過頭。
“有啊,你還見過呢,就咱倆頭一次遇見的時候你給他點穴的那個。”我說的是孫三生。
常言道好像壓根不記得這事了,皺着眉頭想半天也沒想起來。
我也不多跟他解釋,拔下一根頭髮,在身上摸了半天也找不到打火機,最後乾脆一個引火訣把頭髮給點了。
頭髮倒是真的燃起了火苗,但沒有炸出火球,也不是平常狀態的燒焦,而是出現了一種很奇異的狀態——火苗半大不小的,閃爍着熒光綠,忽閃了幾下就滅了,而頭髮還有大半截沒有燒着。
我眨巴了幾下眼睛,心想可能是夢境路線太複雜,孫三生找不過來,不如試試鬼船吧。
正這麼想着,突然一陣陰風從背後襲來,我本能反應地向前閃避了一下,但身體素質完全不如現實世界,我只向前跳出了不到兩米遠,還差點因爲重心太靠前而摔倒,好在常言道在旁邊扶了我一下,不然腳又得崴了。
“你小心點,都一整天了還沒習慣嗎?”常言道埋怨了我一句,同時回頭看去。
我也不等站穩就回頭看,發現在我身後出現了一個紫發紫衫紫衣裙的小姑娘,她正以一個跪壓擒拿的姿勢按着一個十一、二歲的少年,還空出一隻手使勁抽打着少年的後腦勺,把少年頭上的火給拍滅了。
再看那少年,留着個炸炸的寸頭,臉上髒兮兮的,身上穿着明顯不合身的大人背心短褲,腰間扎着一條繩子當腰帶,左腳穿着一隻拖鞋,右腳乾脆光着,小腿一圈的黑泥,好像從垃圾堆裏滾出來的一樣。
“你個喜新厭舊的貨!等我出去就告訴黃哥,你在這邊養了個狐狸小三兒!靠,別打了,常樂,你趕緊讓這小妮子滾開!老子腦袋都要被她捶爆了!”那少年罵罵咧咧地叫嚷道,一聽這語氣就沒錯了,是生哥。
“阿紫。”我趕緊朝着那紫衣少女擺手說:“放開他吧,是自己人。”
那少女果然聽我的命令,鬆開手退後一步,身影一晃就變成了一團紫色的霧氣消失不見了。
變成了邋遢少年的生哥罵罵咧咧地站起身,低頭看了看自己,隨即咧嘴笑了。
“你變成這德行了還有心情笑呢?”我撇嘴道。
“哼,總比頂着之前那張醜臉強吧,這纔是老子真正的樣貌,怎麼樣?帥……我靠,你怎麼變成黃師傅了?”生哥指着我的臉驚訝道。
“別說這些沒用的,趕緊,讓你過來有正經事。”我胡亂一揮手,幾步來到孫三生跟前,回身朝着正在路口那裏“夢遊”的李楠指了指說:“看見那個阿飄了嗎?”
“嗯,看見了,一個傻鬼。”
“對,就那個傻鬼,你過去問問他,看他在那幹屁呢。”
“你爲啥不自己去問?”生哥一臉嫌棄,似乎覺得這事對他來說算是大材小用了。
“我要能去就自己去了,你趕緊的,別磨嘰。”我推了生哥一把,催促他趕緊過去。
生哥撇着嘴又是一頓罵罵咧咧,但明顯不敢招惹常言道,離常言道遠遠的繞了個圈,貼着牆走到了阿飄鬼李楠的身邊。
李楠果然對孫三生的出現沒什麼特別反應,還在那裏自顧自的比比劃劃嘟嘟囔囔。
孫三生湊過去擡手拍了下李楠的肩膀,大聲問:“喂,你幹屁呢?”
李楠看了眼孫三生,突然右手摸向胸前,噗的一下把插在胸口的匕首拔了出來。
一股鮮血頓時從他身體裏噴了出去,嚇得孫三生“嗷”一嗓子向後一跳,腳下一個沒站穩竟然摔了個屁股蹲兒。
我看得直扶額頭,怎麼感覺生哥來到這夢境裏也跟我一起變弱了呢。
“我靠啊!常樂你個狗!搞的什麼飛機頭?!”生哥連滾帶爬罵罵咧咧地逃了回來。
我沒理他,而是繼續看着路口的李楠。
他並沒有攻擊孫三生,只是手裏拿着那把匕首,或者說是把匕首平攤在掌心裏,朝着孫三生這邊遞過來,嘴裏嘀嘀咕咕地說着……殺?
“他是不是在說‘殺’?”我看向常言道問。
“好像是。”常言道點點頭,朝我壓了壓手,然後試探着靠近李楠。
我跟在常言道後面,走近一些就聽得更清楚了,李楠確實在小聲嘀咕着:“殺……殺……殺……”
“你想殺誰?還是……想讓誰殺你?”常言道保持着一定距離輕聲問道。
但李楠並沒有理會常言道,只是兩眼直勾勾地盯着逃跑的孫三生,手裏的匕首向前遞着,嘴裏繼續叨咕着:“殺,殺,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