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能聽到我的話,那就別浪費法力在這些傀儡身上了,我很快就能找到你,等着受死吧!”
我對着黑金剛說完這句話,然後身形一退便遁入了靈道,再一閃念已經來到了院子外面。隨着我再一擡手,大殿裏面頓時雷聲陣陣,而一團金光也隨之從大殿裏面飛遁而出,轉眼不見了蹤影。
與此同時,黑椒孜然一同降落到我身邊,齊聲說:“找到了!”
“在哪?”我問。
“禪房。”黑椒說道。
“呵呵,跟我玩燈下黑。”我冷笑一聲,隨即帶上孫三生,再一拉黃哥的手腕鑽入靈道,並利用早已經佈置好的通道快速飛遁到了禪房。
剛一現身,我便聽到了有節奏的清脆木魚聲。
循着聲音出了我們這間大禪房,繞去隔壁那一間,進門一看便見到了一個身穿普通僧衣的消瘦和尚在大廳席地而坐。
他看起來好像有80多歲的樣子,顴骨突出臉頰凹陷,或許是偏食導致了營養不良,讓他看起來滿臉菜色,十分虛弱,感覺都不需要我動手,一陣風就能把他給吹躺下。
不過這虛弱不過是外相,因爲在他周圍散發着數層金光,好像護罩一樣將他團團包裹,而且金芒耀眼至極,代表了這十多年來信仰的集合。
“薛利民。”
我輕輕說出一聲,雖然眼前這人跟照片裏的薛利民完全對不上,但我覺得他就是。
那瘦弱和尚緩緩睜開眼,目光有些渙散,但周身的金光卻隨着他睜開雙眼而變得更盛了。
“你不該打擾佛陀的降世。”瘦弱僧人緩緩說道,聲音虛弱無力。而他的這個迴應也相當於印證了我的判斷——他就是薛利民。
“你把自己搞成這幅鬼樣子用了多久?半年?三個月?”我走到高窗下的套椅處坐下,不慌不忙地問道。而黃哥則堵在門口,防止薛利民逃走。
薛利民顯然沒有逃跑的意思,也沒有看我,甚至可能他那雙眼睛已經是個裝飾物了——到了他現在這種境界,看東西應該不需要眼,而是用心。
“你所做的破壞並不會影響佛陀的到來,佛已經感知到了衆生對他的渴求,他會帶着宇宙的真理再次降臨,拯救蒼生,拯救世人。”薛利民的語調應該是奔着激昂在使勁,但肉體的虛弱卻讓他的聲音聽起來有些尖銳,有些聲嘶力竭的悲涼。
“你口口聲聲說佛,你懂什麼是佛嗎?”我看着他問。
薛利民淡淡一笑,頭慢慢朝我轉來,渙散的目光投向了我,但感覺並不是在看我。
“那場辯經我全都聽到了,寧空說得很好,他參透了一部分,但也只參透了一部分而已。”
“所以,你覺得自己參透了全部?”我問。
“不。”薛利民用幾乎微不可查的動作搖了搖頭,聲音虛弱到近乎縹緲地說:“佛的智慧包含着宇宙萬物的真理,不是我等凡人可以全部參透的,但在我神遊宇宙與佛祖相遇時,佛祖帶我觀看了一場來自於太古神祇的搏殺,那是真正的太古神,是超越我們所認知的真神,這場大戰讓我明白了一切不過虛幻,一切終將消亡,只有領悟了大智慧,才能徹底拯救蒼生,拯救世人。”
薛利民或許知道我在想什麼,但他也同樣不急於行動,而是緩緩對我說道:“所謂神祇,便是超越凡人對生命理解的存在。宇宙是虛無中誕生之主神,如同虛無中誕生的佛,宇宙即爲佛,佛祖便是宇宙本身。那場太古神祇之戰,發生在太陽這個新神周圍,是太陽衆多子嗣爲爭奪順位而發生的一場廝殺。
當時,年輕的地球野心勃勃,他的過分活躍終於讓太陽感到不安。於是,太陽神從其他恆星神祇那裏借來了一位子嗣,一顆擁有神力的行星子神,讓這位能征善戰的神祇來給地球一些教訓。
那位子神手持長矛,對着驕橫不可一世的地球發起了衝擊。
他的衝擊距離以光年爲記,在我們看來或許經過萬年,但在神祇眼中不過一瞬之間。
地球看到了外神,但對方的速度太快,加上太陽神對地球的禁錮讓地球無法躲避,最終被那柄長矛深深刺入身體。當外神與地球擦身而過之時,便將地球撕成了兩半,在地球的神軀之上留下了無法癒合的巨大傷口。
只一擊,地球的神力便消耗殆盡,他無法再與其他太陽的子神拼殺,而其他爭位之神也見識了太陽主神的威嚴,不敢再鬧,乖乖聽從了太陽神的安排,有了各自的順位軌道。
地球在那一擊之下雖未死,卻只能苟延殘喘,他試圖抓住不斷外泄的神力,卻沒辦法將神力收回體內,只能勉強將它們困於體表,雖不至於飄遠,卻也在不斷消耗。
在地球的垂死掙扎之下,體外的神力創造了雲,創造了雨,創造了大海來填補自己身軀上的巨大缺口,用海洋讓自己從外表看起來依然完整。
但包括太陽在內的所有神祇都知道,地球的掙扎不過是徒勞,終有一天神力會消耗殆盡,地球的死亡已成定局,從地球身體中撕裂出來的那部分至今依然懸掛在他身邊,那是太陽之神對地球的警告,也是對所有子神的警告。
隨後,地球陷入了沉睡,而藉助地球外泄的神力,一種低級的生命在他的身體表面誕生了,經過了數億年,這羣低級生命之中又出現了一種自認爲萬物之靈的狂妄存在,那便是人類。
愚蠢,弱小,卻盲目自大的人類。
人類歷史在神祇眼中不過轉瞬,妄圖通過轉瞬之時來了解真理,瞭解宇宙的本質,實在可笑之極——人類,不過是罪神之軀上由罪神之血孕育出的渺小塵埃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