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是頭一次見,但一眼我就確定了,這人必然是夜明和尚。
黃哥也判斷出了這大光頭的身份,於是急忙回頭看向我。
“別慌,也別急着動手。”我朝黃哥壓手示意,然後對阿乙說:“門口停一下,我先下車跟那光頭說兩句話。”
“那是夜明和尚,我給他發了新詭街的私信,酒店地址也告訴給他了。”阿乙衝我說道,說完之後還朝着夜明和尚揮手示意了下,態度友善,顯然他並不知道我和夜明和尚之間可能存在的一點小小過結。
車停穩了,我和黃哥推門下車,毫無退縮之意地朝着夜明和尚走過去。
之前在車裏就覺得這和尚很高大,下了車走過去才發現這大和尚何止是高大,簡直就是個巨怪!
他身高估計有兩米二,比濤哥都要高出一個頭,那肩膀的寬度感覺跟我身高都差不多了。
還好他是站在臺階下面的,我直接走上了酒店前的五登臺階,但就算這樣感覺他好像還是比我要高一點點。
“你好啊,我是常樂。”
我僵硬地擡了擡手,這巨大的身高差距給我帶來了不小的壓迫感。
“阿彌陀佛。”對方聲如洪鐘,還帶着沙啞的氣泡音,一句話讓我感覺身體都跟着震顫起來了。
我下意識開眼掃了一下這大和尚的氣場。
讓我意外的是,和尚的氣場並沒有什麼特別之處,也就是比尋常人要厚實一些,但並沒有看到有意收斂氣息所產生的彩光,也沒有那種修佛之人特有的金光。
如果不是之前阿乙說了他就是夜明,我甚至都要懷疑一下這人會不會就是個路過的大光頭了。
“路上耽擱了,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大和尚用他那低音炮一樣的嗓音問道,雙目如電地直視着我,就好像可以透過軀體直接看穿我的魂魄。
我不禁下意識一吞唾沫,愣了一下才回說:“我抓到一個叫‘耳中人’的小妖怪,應該可以順藤摸瓜抓出背後藏着的大傢伙,但是現在還不急着行動,需要等官方出面把所有出現幻視症的人都集中起來才能開始。”
“好,我的房間就在你們隔壁,行動的時候叫我。”大和尚淡淡說了這麼一句,隨後向我略施一禮,便邁步走上臺階,真好像一座移動的高山一樣從我面前經過,一步兩米地朝大廳裏面走去。
他真的太高大了,酒店裏的所有人全都把目光投向他,無一例外。
我看着那和尚的背影,不禁擦了一把頭上的汗。
再看黃哥,他也是緊緊皺着眉頭,老老實實站在一旁都沒提要動手的事。
“這人感覺不好惹。”我低聲對黃哥說。
黃哥破天荒地沒有自吹自擂,而是認真地朝我點頭說:“他的實力在我之上,比黑金剛強的不是一點半點的,如果他想針對你的話,我的建議是跑,這種人不能招惹。不對,我感覺他根本就不能算是人!”
在前廳等了一會兒,阿乙小跑着過來了。
“夜明和尚呢?”
“回房間了,說如果有行動就去叫他,他房間在我隔壁。”我如實回答說。
阿乙點頭“哦”了一聲說:“高人是這樣的,那咱們現在?”
“先等等看吧,我朋友那邊如果可以配合的話,我們這邊再開始審那小妖,現在就回房間休息一下吧。”我回答說。
“行,開始了就叫我。”阿乙點頭說道。
拎着揹包回到酒店房間,我沒打算休息,而是把繳獲的幾件太平道法器拿出來研究了一下。
我以爲這法器上面會有各種符文印記之類的,但反覆檢查過之後發現並沒有任何特別符號,反而是法器之中隱隱透着一股氣息,不陰不陽,不邪不正,還有一種很熟悉的感覺。
拿着其中一把法劍揮了幾下,耳邊隱隱有雷聲作響,接着全身一陣發麻,一股寒意竄上了脊樑。
我不禁打了個寒顫,接着便有個聲音出現在腦海之中,“這把劍,還給它的主人。”
“祖奶?”我驚聲問道。
但祖奶的聲音也只是出現了那一瞬,後面就沒了迴應。
我趕緊拔了個頭發點着,把孫三生這個傳音筒叫了出來。
生哥現身之後也沒跟我廢話,直接伸手從我掌中接過了那把法劍。
讓我驚訝的是,生哥拿着那把劍竟然耍了個瀟灑的劍花,口中喃喃說道:“這把劍,竟然這般鋒利,他們到底想拿它斬何物?”
我聽這話便是一愣,雖然握劍之人看上去是生哥,但說話的聲音顯然不對。
那聲音有些青澀,像個年輕人,年輕之中又帶着些古老的感覺,反正不是孫三生那種嘚嘚瑟瑟的勁頭。
“請問,您是哪位?”我放輕聲音,試探着問了一句。
孫三生……或者說是借用了孫三生魂魄的這個人瀟灑地轉過身來,朝我笑了笑便把他手中的法劍朝我輕輕一拋。
他的力度不大,劍在空中畫出一道弧線,很輕盈地落在我面前,隨便一擡手便正好可以握住劍柄。
“等你忙完了,帶我……就帶我看看現在這個世界吧,你應該能辦到。”
說完,孫三生朝我投來爽朗的一笑,接着身影一晃便消失不見了,只有一束光在我手中的法劍上閃爍了一下。
“生哥?”我連忙喊了一聲。
但沒回應。
這好像是生哥第一次沒有等到時效耗盡就自主回去。
我愣愣地看向黃哥問:“剛纔這算是啥?法劍裏的鬼魂嗎?難道是和祖奶差不多的存在?”
黃哥深深點頭道:“有可能,應該是類似的魂魄留存方式,但比祖奶的方法更精妙,應該是太平道的特殊傳承法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