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陰沉,暴風雪就要來了!
“皇祖母,蠕蠕之擾目前不足爲患。
大魏的歷代帝王每每北伐,必定大破虜軍,驅敵千里。”
皇上說到這裏停了下來,看看自幼撫育培養自己長大的祖母。
歲月已經在這位美麗的女子身上,留下明顯的痕跡,最近一兩年衰老得特別快,精力亦大不如前。
“如今外患不足爲慮,我大魏國的實力仍在,我中軍的威力無人能撼!
皇祖母,是時候下決心剷出內患了。
朝中的蛀蟲,傾吞大量的田地,把持鹽鐵產業,大搞“買官賣官”生意,一個個富可敵國。
縱使這樣,他們依然不滿足。
如不及時嚴懲,上行下效。
使得整個朝廷的貪污腐敗現象越來越嚴重。
到時國庫空虛,大魏的軍需無以爲繼。
讓北境的軍士用什麼去保家衛國?”
太皇太后點點,“水能載舟,亦能覆舟。
那些個貪官污吏,眼裏只有自己的利益。
哪管國家和百姓,民心萬萬不能失啊!”
“更有那野心勃勃之人,認爲祖母和朕改革漢化,重用漢人,削減了他們把持、掌控朝政的機會。
一個個狼子野心,心懷不軌,欲顛覆朝廷,取而代之!”
皇上示意拓跋梧,“安定王,你且先坐下說話。
把得到的各方消息和情況說給太皇太后聽聽。”
“是,臣遵旨。”
拓跋梧上前一步,靠近帝后。
“河西敕勒,東部敕勒,連川敕勒,這幾個敕勒部已經叛亂!
叛亂人馬自知敵不過大魏的中軍,想叛逃去投靠北邊的蠕蠕!
蠕蠕已有輕騎在邊界佈防薄弱地帶接應。”
“皇祖母,敕勒叛變,與朝中小人不無關係!
他們趁着皇祖母的壽辰和今年的春節,朝廷內緊外鬆,一起舉事!
這分明是京中有人暗中相助,出謀劃策!”
“好一個內外勾結!”
太皇太后氣得咬牙。
“這些年,是本宮慣壞了他們,讓他們的日子過得太閒太輕鬆了!
本宮年紀大了,虔心禮佛,不願看到過多的流血殺戮。
看來他們是忘記了本宮的手段了!”
說完,太皇太后看了看拓跋梧,又看看年輕的皇帝。
這兩個品貌非凡的年青人,有着超越其年紀的沉着與冷靜。
太后的心裏一陣欣慰。
多年的磨礪,稚子終於成熟!
自己儘管老了,但也不再是年輕時的單槍匹馬。
現在即便四面楚歌,也終於有所倚靠。
是時候可以撒手了。
遲早,年輕的皇帝也要獨擋一面的。
“皇上打算怎麼辦?”
太皇太后望着自己的孫子問道。
皇上看着祖母,緩緩開口:“目前還是要讓他們放鬆警惕!“
“皇上,那可不是一個敕勒部的反叛!
河西,連川,東部,是三個啊!
安定王不是說,沃野、統萬二鎮的敕勒部也在蠢蠢欲動啊!”
太皇太后仍面露憂色。
“三個部落一起反叛,人數衆多,牽涉甚廣,影響甚大!”
“皇祖母不必憂心,孫兒已與安定王謀劃好應對之策!
挑唆主使的幕後黑手盡在孫兒的掌控之中。
祖母養育孫兒成長,爲了大魏的江山百姓,操勞辛苦幾十載。
還請祖母萬勿勞心,好好享福,是孫兒的唯一心願。
朝堂事務孫兒仍然會請示皇祖母裁決!”
皇帝說得言辭懇切,一顆拳拳赤子之心表露無疑。
太皇太后這時也頗爲感動,自己一生並無子嗣。
初始養育這個孫兒,也僅僅因爲他是名正言順的太子。
期間還曾想廢他殺他。
豈料這這孩子未曾有過半句怨言,半分不敬,二十幾年裏對她是言聽計從。
而且與他的先祖皇帝們一樣,十二三歲便上戰場破虜禦敵。
一年的大部分時間,要麼驅逐敵寇、要麼親征、要麼視察災情,東南西北的邊境每年都要巡視一圈。
回到京城皇宮中,也是每日召見各部大臣,事無鉅細,躬身親爲。
還有一點太后頗爲欣賞。
皇上並不沉溺女色,後宮雨露均沾。
這一方面,倒是自己的侄女很不爭氣。
也就是那正宮皇后,在宮中竟耐不住寂寞,有一年趁着皇帝親自出徵率軍打仗之時,與人勾搭成奸。
皇帝知曉此事後,爲着自己馮氏一脈的臉面,並未殺了皇后。
雖幽禁了她,但仍然給了皇后一應的待遇。
“皇祖母,不必爲朝中之事鬱結於心。”
皇上見太皇太后的眼中淚光閃閃,以爲她擔心朝堂的內憂外患。
“孫兒已經長大,必定能爲皇祖母分憂。
安定王,你快快把敕勒叛亂的局勢後果,一一分析給太皇太后聽。
還有朝廷打算怎麼應對!”
正月十六,大鴻臚賀樓光也很忙。
不止這一日,其實從太皇太后生辰前,他就一直忙到現在。
各地藩王,各國使臣,衣食住行,遊玩賞樂,都得他親自出面,以示尊敬。
太皇太后生日過後,有一些藩王郡王回了自己的封地或任上。
有些則是等過了年,初二三才離開的京城。
這不,最後一批,是過了十五的元宵節才離開。
今日十六,爲最後一批藩王和使節們踐行。
賀樓光先到了使臣們居住的四夷館,接了高麗的使臣和其他幾位西域使節,大家一起到了樂肆。
樂安王卸任了秦州刺史,賦閒在家,不日,也打算回到他在營州封地。
今日,賀樓光便邀請了樂安王和使節們相聚樂肆,一道給他們踐行。
賀樓光爲樂安王和高麗使節單獨安排了一個房間。
其他使節,享受着鴻臚大人安排的美豔樂伎的精心服務,早就陷入溫柔鄉里,雲裏霧裏了。
外面寒風刺骨,樂肆的屋內地龍燃起,熱得如夏日。
賀樓光也爲自己安排了一間房。
此刻,他躺在榻上,接連一個半月,又是外邦使節又是郡王刺史太守什麼的,弄得正值盛年的他也覺疲乏。
賀樓光最喜歡的如夫人延氏,不在身邊,雖然家裏侍妾也多,但總覺得沒有得到真正的紓解。
臘月初十是延氏祖母的生日。
每年的春節,延氏都會帶着兒子回去雲中郡。
要在那裏過完元宵節纔回京,今日怕是起程了。
賀樓光家裏有大夫人、有嫡長子、嫡次子、幾房妾室及幾個庶子庶女,衆多的嬌妾美婢,但是賀樓亮還是覺得少了些什麼。
如夫人延氏,是雲中第一美人,平日裏冷若冰霜,可撒起嬌來,賀樓光骨頭都酥得沒了。
這延氏平日裏從不向賀樓亮提什麼要求,非常識大體,頗有主母風範。
從來也不屑爭寵,每年回去雲中郡時,都會往府裏買進兩個新人,讓她們伺候賀樓光。
賀樓光其實很捨不得她回去雲中郡過年。
十幾年了,兩人至今還沒在一塊過過年。
可架不住延氏苦苦哀求。
看着她述說從小母親早逝,繼母進屋後,全賴祖母撐腰長大,說得梨花帶雨好生讓人憐惜。
想着這些,賀樓光就亢奮了。
房裏進來了三位容貌相似的女子,乍一看,就象是自己的如夫人延氏。
賀樓光獨寵延氏,真是捧在手裏怕摔,含在嘴裏怕化。
延氏不肯常與他親近。
賀樓光位高權重,讓調音坊弄了幾個相貌接近延氏的女子,調教好後,供他所用。
於是乎,不敢使在延氏身上的手段,統統的施展在了這幾位樂伎的身上。
幾位樂伎進屋後,脫掉外面的襦衫長裙,曼妙的身子在輕薄的紗衣下若隱若現。
只見一位樂伎抱了琵琶,到屋內桌旁的凳上坐下,正對着躺在榻上的賀樓光。
纖纖手指撥弄一番,綺麗的靡靡之音頓時響起。
另一樂伎隨着音樂翩然起舞,對着賀樓光搔首弄姿。
第三位過來給賀樓光行了禮,坐到了榻上,趴下身段,傾身埋頭在賀樓亮的膝上。
賀樓光閉上眼,銷魂的一剎那,腦子裏出現的是延氏那張傾國傾城的臉。
許是近些日子太累了,沒幾下,賀樓光就忍不住了。
樂伎給他收拾好後,退到旁邊。
賀樓光聽着琵琶,看着豔舞,精神頭上來了。
他取過一旁的小皮鞭。
先前跳着舞的樂伎停下,趴到一旁的矮几上。
任另一位樂伎接過鞭子重重地抽打,捱打的一邊呻吟一邊叫着,“姨父,救救我!”
賀樓光心情大好,示意彈琵琶的樂伎過來。
兩遂抱住滾成一團,那邊捱打的叫聲越來越大,賀樓光是越聽越亢奮。
琵琶樂伎癱在榻上後,賀樓亮應意猶未盡,又讓捱打的樂伎來跟前。
被打的可憐巴巴地喊了聲“姨父”。
賀樓亮眼裏放光,摟過樂伎,說道:“來,讓姨父好好疼疼你。”
天黑了,賀樓光離開了調音坊。
走出調音坊的大門,賀樓光更加思念延氏,仿的終是假的,不及延氏的丁點韻味。
西北風呼嘯,暴風雪就要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