鶯兒撲到了拓跋梧的懷裏。

    接着她又立馬坐起,拿出兩條肉乾,塞進了拓跋梧的嘴裏,並把水囊裏最後的幾滴水也倒進了拓跋梧的口中。

    倆人互相依偎着,沒有說話,都想着安靜地度過人生最後的時光。

    夜更深了,涼風起,吹來的雲朵遮住了繁星。

    拓跋梧和鶯兒還清醒着,雖然身子無力,但頭腦還清醒着,他們感覺到了,天空竟淅淅瀝瀝地灑下了小雨點。

    兩人想視一笑,鶯兒哭泣了起來!

    夜裏開始下起了小雨,拓跋梧和鶯兒,還有被雨水淋醒過來的小小衆人,忙着尋找用具接這無根之水,想囤起來解救災民。

    後來雨越下越大,有許多身強力壯的軍士也被大雨澆醒,他們喝足了水之後,也加入到囤水的行動中。

    越來越多意志堅強的人醒來,越來越多的人喝水後不再口渴。

    當牛大眼膽戰心驚、絕望地帶着救援的人馬、糧草趕回山谷時,已是第八日的清晨。

    他並沒有看到遍地屍首,而是官軍和災民的救助和自救。

    昨夜的大雨,沖刷乾淨了沙塵,光禿禿的山谷裏露出了一些生命頑強的植被。

    不管是挖樹根,捋樹葉,逮田鼠,但凡能夠入口的,軍士們正竭盡所能地搞到手。

    忽然,聽得有人在歡呼,“他們來了,救我們的人來了!”

    牛大眼他們在晨曦中向山谷奔來!

    山谷頓時歡騰起來!

    拓跋梧指揮將士上前,先取了糧食。

    軍士們馬上埋鍋造飯,炊煙裊裊升起,飯菜的香味隨風飄蕩!

    牛大眼下馬,帶着幾人向拓跋梧走來。

    鶯兒遠遠就看見,有一匹駿馬上,騎着一位女將,銀色鎧甲襯着石榴紅裙,在晨光中分外妖嬈。

    待及行進下馬,她看清這位女將頭戴銀盔,腳蹬鳳靴,臉抹鉛粉胭脂,貌美似海棠!

    一聲爽朗的笑聲傳來,“名震天下的安安王,竟然差點命折無名山谷,真是蒼天弄人!”

    那位女將走至拓跋梧的面前,手裏還拿着馬鞭,她肆無忌憚,上下打量了拓跋梧一番。

    “不錯,還能降龍伏虎!”

    她毫無吝惜地讚歎,絲毫不介意在衆目睽睽之下,表達她對拓跋梧的景慕之情。

    “多謝昌黎縣主前來相救!”拓跋梧客氣地說道。

    軍士們粥已熬好,飯香飄來。

    餓得前胸貼後背的拓跋梧帶着鶯兒先去用飯。

    山谷裏的一衆災民得救。

    經過清點,除了一些體質虛弱的老弱病殘沒能熬過這幾日的飢渴,絕大多數人活了下來。

    災民們忍着悲痛,埋葬了自己的親人,又從新上路。

    有了昌黎縣主帶來的救濟,三天後,災民們順利地進入了山東境內。

    皇上有旨,免去了接納災民的定州、相州和冀州今年的賦稅徭役。

    一入山東,三州的官員們早已等候在此。

    他們與朝廷的護送官員們交接後,各自領了災民往自己的地界去了。

    此時,已經是五月初三日了。

    拓跋梧沒有急着返回京城,既然端午臨近,他決定在這裏過了端午再返回京城。

    而且中軍的將士們也疲憊不堪,他們也需要休整。

    他們跟隨昌黎縣主來了定州的博陵郡。

    博陵王是大魏開國有功的異姓王。

    昌黎縣主名叫宇文英姿,她的家世也是非常顯赫的。

    她是這一代博陵王宇文浩的嫡女,母親是大魏皇室之女。

    她的外公,是真興王拓跋丕,在宗室中,是德高望重的元老貴族,四朝老臣。

    五月初四日,拓跋梧禮節性地拜訪了博陵王,用過午飯後就回到了入住的客棧。

    從京城出發,歷時了二十餘天到達山東,又經歷了大沙暴,大家都累了。

    回到客棧的拓跋梧看到鶯兒他們都在午睡。

    他回到了自己的上等套間,並叫來客棧夥計,讓他去準備一桌豐盛的晚膳和酒水。

    鶯兒和小小並倆丫鬟,喫飽喝足後,泡了個澡,洗淨了頭髮,就躺到牀上呼呼大睡。

    待鶯兒他們睡飽了醒來,已經夕陽西斜了。

    拓跋梧回來後也睡了一覺,待他醒來,客棧夥計侯正在門外問他什麼時候開飯。

    拓跋梧恢復了精力體力,他出門看了左右的房間,大家夥兒都醒了,皆一掃疲憊,都恢復了精神了。

    於是他喚來牛大眼,步六宿六他們,讓他們來自己的房裏喫飯。

    當然,牛大眼又去叫了鶯兒和小小,還有掩月、寒月。

    大家都很高興,都很開心,死裏逃生啊,誰都以爲自己會餓死渴死在那山谷裏了。

    大家都喝了點酒,晚飯快結束時,小小有了點酒意,就埋怨起牛大眼來了。

    說他爲什麼那麼拖拉,應該早兩日回的,肯定是在路上顧着和昌黎縣主嬉戲!

    小小又說,一看那個昌黎縣主就是不好東西,眼神一直盯着俊俏郎君們看。

    “我都看見她調戲你,還摸了一下你的臉!”

    小小很生氣,她伸出手,使勁擰了一下牛大眼的耳朵,痛得牛大眼直呼“疼!疼!”

    小小還是不解氣,撅着嘴不理牛大眼。

    “你想怎樣嘛?小小!”牛大眼低三下四地問。

    小小有些醉了,“我也要被其他男子摸臉!

    這樣,我倆就可以抵銷了!”

    “那好,今日就做一個了斷吧!”牛大眼下定決心。

    牛大眼看向步六、宿六,“兄弟,幫幫忙!”

    小小會意,她把自己的臉向步六宿六湊過去。

    步六捂着肚子說不舒服,要出去方便一下。

    “宿六!照我說的做!”牛大眼發話了。

    宿六看了一眼牛大眼,還沒反應過來。

    鶯兒和倆丫鬟樂呵呵地看着他們。

    牛大眼開始發指令了,“宿六右手握拳,伸出你的右手臂!”

    宿六照着做了。

    “伸出你的右手食指!”

    宿六照着做了。

    “把它放到小小的下巴下!”

    宿六渾身發抖,牙齒打架,“我,我,我~~~不~~敢!”

    說完,就跑出了房間。

    “宿六別跑!”小小追了出去,牛大眼也起身跟出去了。

    鶯兒喝了酒,覺得有些躁熱,她踱步來到窗戶前。

    五月的夜風涼爽,鶯兒伏在窗前,閉了眼,任輕風拂過自己的臉頰。

    屋裏的掩月、寒月,在拓跋梧帶有深意的注視下,默默地退出了房間。

    拓跋梧來到鶯兒的身後,一雙長臂張開,撐在了窗框上,把鶯兒囫圇個的堵在了自己胸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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