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連忙縮回腳起身,來不及穿上鞋襪,一雙雪白的玉足趕快罩到長裙下,那十個圓圓的粉潤的腳指頭早已烙在來人的心尖上。
上半身的衫子已半溼,緊緊地貼在有致的玲瓏上面。
延氏狼狽不堪,白嫩的臉龐上佈滿緋紅的雲霞,連着那瑩白珠圓的小巧的耳垂,連着那優雅的天鵝頸都略微泛成粉紅。
延氏雙腳併攏,低頭垂手,兩手緊緊地抓住身側的衫裙,不知所措。
還是兩個府里長大的總角小娘子見過世面,哈哈大笑,叫着,“姑父,你怎麼來到這裏了,定是耍賴,不想喝酒。”
原來此人正是姨母的郞君,這幾年頗得聖寵的大鴻臚卿,賀樓光。
延氏來京幾日,已從表姊妹們的口中得知這位姨父的種種,不外乎就是兩點,生得風流倜儻,做事滴水不漏。
雖然心裏好奇,但總歸是閨閣女子,仍不敢擡頭看一眼這位寵臣的真面貌。
太后的寵臣倒是沒有爲難她,聽着他說了一句:“不可在水邊嬉戲,快快回去吧。”
兩個八九歲的小娘子風一般地跑掉了。
光着腳的延氏更加無地自容,想着就這樣光腳先走出去吧。
低頭一手拎着鞋子一手拎着裙襬要走,卻聽那人說道:“你的襪子。”
遂有人走近,一隻白皙的大手遞了襪子過來,帶着酒氣的粗重的喘息噴在了延氏的耳際。
取過襪子,顧不上路面上是否有烙腳小石子,延氏落荒而逃。
晚飯時分,參加壽宴的賓客走了大半,只剩下至親在府中,鮮卑人無中原漢人男女不同席而坐的講究,遂在一起用飯。
席間,賀樓光頻頻盯着延氏瞧的樣子落在了賀樓於夫人的眼中。
賀樓光的結髮夫人生下嫡長子、嫡次子倆兒子,因其孃家失勢,被賀樓光嫌棄。
後來賀樓光看上了於家的勢力,他以善妒逼其夫人和離,那原配夫人鬱鬱而終。
賀樓光又迎娶了孃家樹大根深的繼夫人於氏。
於氏進府多年卻沒有生養,整天擔心着自己的地位不保。
如今見賀樓光被國色天香的姨侄女勾住了魂,繼夫人心裏也打起了主意來。
回到家裏,於氏直接了當地問了賀樓光對延氏是否有意。
得到賀樓光的點頭,於氏讓賀樓光發誓,永遠不能休棄她,她則幫助賀樓光得到延氏。
賀樓光答應了。
於氏讓自己的哥哥們出面,先讓哥哥們給延氏定了親的未婚夫婿,在邊境的軍中找了個較高的職位。
後面,於氏又邀請延氏到自己的府上小住兩天。
延氏沒能識破蛇蠍心腸的於氏的詭計,去了賀樓光的府上。
當天晚上,延氏被邀請和姨母共宿一屋,誰知剛躺到牀上,乘興喝了點酒的姨父賀樓光就來了。
當他露出醜態,撲向延氏時,遭到了延氏的激烈抵抗,延氏邊抵抗邊呼“姨母救我”!
延氏性子剛烈,賀樓光心疼美人,不敢下重手,以至於他一直不能得手。
於氏見狀,連忙招呼兩個貼身丫鬟和自己一起上陣,摁住了延氏的胳膊和腿,終於讓賀樓光如願以償,霸佔了延氏。
事後,延氏要離開賀樓光的府上,卻遭到了禁錮。
不幾日,邊關的消息傳來,說延氏的未婚夫婿被騷擾邊境的蠕蠕殺死了。
延氏當時已經懷上了未婚夫婿的骨肉,她的乳母勸她隱忍下來,生下孩子再報仇雪恨。
延氏對其姨母恨之入骨,她利用自己的美豔容顏,寵絕賀樓光的後宅。
當她產下瘦弱的兒子時,於氏也挑唆了賀樓光,說孩子不是足月生產,意思不是賀樓家的骨血。
賀樓光大罵了於氏一頓,說自己的兒子當然不是足月生產,那麼瘦小的蔫吧嬰兒,當然是早產。
生下兒子後的延氏,悄悄喝下了絕子湯。
而她的兒子,天天被賀樓光捧在手心裏寵着,明顯超過了他對自己兩個嫡子的感情。
不過延氏也不能拿於氏怎麼辦。
賀樓光答應過於氏,只要助他得到了延氏,是不會休棄她的。
延氏只能讓於氏夜夜獨守空房,她還給賀樓光挑了好些俏麗的通房丫鬟,就是不讓賀樓光去於氏的房裏。
於氏在盛樂時依靠祖母的庇護平安長大。
成爲賀樓光的如夫人後,在每年的冬季,她都會回盛樂去爲祖母過生日。
她是賀樓光的掌中寶,什麼要求,賀樓光都會答應。
每年的十月下旬,賀樓家的老二賀樓亮,都要出一次遠門,爲北部邊境的軍隊送去一年裏最後的一次糧草。
延氏第一次回去盛樂的時候,老大賀樓光就拜託了老二照顧自己的如夫人。
賀樓亮也被這個雲中第一美人吸引,一路殷勤呵護,極盡勾引之能。
延氏破釜沉舟,要把整個賀樓家族盡滅,她遂與老二也勾搭一處。
賀樓家的老三賀樓明,孔武有力,天賦異稟,也垂涎延氏美色,找機會強暴了延氏。
賀樓光因老母早死,護弟心切,僅斥責、杖打了老三,並不顧及延氏的感受。
延氏忍辱負重十八年,她的兒子終於長大。
這個孩子從小就無嬌生慣養,三歲啓蒙,五歲進學堂,十二歲起,就被延氏送至書院住讀,逢年過節才能回家。
賀樓光心疼兒子,自己有權有勢,他想富養兒子。
可他拗不過如夫人的撒嬌執着,只能任由如夫人對兒子的嚴加管教。
延氏的兒子很爭氣,除了儀容俊秀,他從小就勤奮好學,如今延氏的兒子博學多才,勇敢果毅,成爲了賀樓光最爲之得意的兒子。
八月十五,家家團圓,賀樓家老大的如夫人延氏,邀請了老二老三兩家人到府中團聚。
結果第二日一早,家裏的下人們發現,賀樓三兄弟,七竅流血,死在了酒桌上。
一同死去的,還有老大的夫人於氏,如夫人延氏。
最高興的莫過於宮裏的皇帝,他不費吹灰之力,不用出去一兵一卒,就有人幫他除去了賀樓家這個大麻煩。
鶯兒不久也聽說了此事。
她心裏想,也不知賀樓家把那些藏匿武器糧食的名單放到哪裏去了,日後即便有人找了出來,想必打死也弄不明白那是些什麼東西吧。
她又想起了自己在安定王府度過的那些苦辣酸甜的日子。
她還想起了拓跋梧的對月盟誓。
她想到了拓跋梧,自己很久也沒見到他了,想必他已經徹底地忘掉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