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蘆看着英氣勃發的潘小安嘴裏叫着潘美美父親,心裏很不是滋味。

    莫輿看着與自己如同一個模子裏倒出來的潘小安無動於衷。

    只是很奇怪,潘小安的脖子上掛着小孩子才帶的金項圈,還有平安鎖等小孩子的物件。

    拓跋梧看到潘小安準備與自己兵戎相見,開口說道:“本王今日前來,不是要與你們比試武藝高低。

    本王只是想知會你們一聲,皇上任命本王爲新都洛陽的京畿司州牧,負責目前洛陽的一應事務,你們到了洛陽,遇到什麼問題,可直接來找本王。

    另外,皇上已經下旨,要你們先行給本王修建安定王府。”

    司州牧是京畿所在司州的最高行政長官,統籌京師政務、司法、治安、財經和防衛。

    此職位,位高權重,由與皇帝血脈相連的宗室成員擔任。

    拓跋梧說完,調轉馬頭,先行進入到去留城。

    待鶯兒一行人到了去留城的碼頭邊,拓跋梧和莫輿已經上了大船,莫蘆在碼頭邊揮手與兒子莫輿道別。

    船頭的莫輿冷漠地看了一眼父親,轉身走進了船艙。

    莫蘆沒有忙着離開,目送秦紅凌、潘小安上船後,他仍然站在原地。

    最後上船的是潘美美,他沒有急着上船,而是走向了過慣了安逸日子,身材已經發福的莫蘆。

    莫蘆的身上,已經沒有了昔日戰場上殺敵破虜的英雄氣概。

    他有些自卑地看着走向他的潘美美。

    這個前朝劉宋的著名少年猛將,已經成長爲一個成熟的男人。

    就是這個男人,挽救了他的兒子的性命,一直無微不至地照顧着被自己遺棄的秦紅凌和兒子。

    年輕時的惺惺相惜,此刻的一言難盡,他即感激又嫉妒。

    還是潘美美先開了口,“你放心,他們過得很好!

    只要有我潘美美在,誰敢小看了我的夫人和兒子!”

    “美美!”

    兩人轉頭望去,卻是秦紅凌站在船頭,一臉的擔憂,在呼喊潘美美。

    “保重!

    紅凌在喚我了!”

    說這話的潘美美,簡直就像是秦紅凌養的一條舔狗,主人一招喚,他就屁顛顛地跑過去了。

    莫蘆站在碼頭邊,一直看着潘美美上船,摟了秦紅凌的細腰,走進船艙。

    兩艘船相繼離開,莫蘆倍感孤獨,放浪形骸的兒子自從收了樂王府的罪女養在外面,情緒就不穩定。

    後來,聽說那庶女吞金而亡,自己的兒子越發的活得不像人樣了,除了在羽林軍中當值,幾乎不回家,白天黑夜都在那些歲月場所瞎混。

    自己嫌棄的那個正室夫人半年前,不知怎麼回事,居然一病不起,前兩個月死掉了。

    夫人死之前,也不知把兒子叫到跟前說了些什麼。

    反正莫輿那小子性情大變,除了對自己這個老子一如既往的冷漠,卻不再流連那些勾欄瓦舍了。

    如今帝后打算遷都洛陽,兒子自請前去洛陽,組建新都的御林軍。

    換一個新環境,讓他重新開始自己的人生,不必像自己這樣,年輕時讓權勢矇蔽的雙眼,失去了自我,失去了愛人,失去了初心。

    現在想來,追悔莫及。

    鶯兒他們所坐的船隻,需要三天二夜的時候才能抵達雁門關附近。

    白天黑夜,只要船隻停靠在岸邊補充補給,拓跋梧就要上船來,找鶯兒的大哥二哥商談到了洛陽的諸多事情。

    哥哥們也不能拒絕。

    下了船,到了雁門關,過了關,直到洛陽,拓跋梧就像狗皮膏藥一樣,總要粘着鶯兒他們。

    總算到了洛陽,還好哥哥們有了辦差的場所,拓跋梧不會追到家裏來了。

    皇上和太皇太后儘快遷都至洛陽的決心很大,許多京城裏的東西陸續要運到洛陽,重建洛陽的許多物資要從南北兩朝各地運抵洛陽。

    乘風,四通,一達,三家鏢局在京城和洛陽的分部、總部,業務繁忙,鶯兒每日累得像條狗。

    這樣還好,忙起來就沒有時間去想那些傷心事,鶯兒的心悸之症發作的頻率減少了。

    她恢復了生機,成了一個精力充沛,熱愛生活的女東家了。

    七月十五這一日正午,在鏢局裏剛剛忙完了的鶯兒聽說有人找她,出來一看,居然是掩月、寒月和金娘。

    大家相見,都有些小激動,掩月寒月從小到大沒有到過中原,直呼好熱。

    京城平城,位置靠北,夏季涼爽,來到洛陽,正值酷暑,她們肯定是不習慣的。

    寒月又嚷嚷肚子好餓,於是鶯兒只得帶着她們去到了小安在洛陽開的薈萃樓。

    大家喫着飯,因爲都想回避着王爺的話題,也不知聊什麼。

    還是寒月機靈,她告訴鶯兒,說步六用了鶯兒給的袪疤的藥膏,疤痕真的淡了不少,還有宿六,天天背誦兵法,現在說話不像以前那麼結巴了。

    飯快要喫完的時候,金娘忍不住問鶯兒,可不可以幫她們找個住的地方。

    鶯兒感到驚詫。

    金娘解釋道:“小娘子,王爺一直住在軍營裏,他讓步六也給我們三人搭了一個營帳。

    可你看,奴婢年紀大了,無所謂。

    可這倆小丫頭,住在滿是男子的兵營還是不好吧!”

    “安定王有親信侍衛在身邊,無需你們侍候的。

    你們來洛陽做什麼?”鶯兒問。

    “太妃嘍!”

    寒月嘴快,“她擔心王爺去年冬天受的箭傷,餘毒一直沒有清除乾淨,身子虛弱。

    又怕王爺到了中原喫不好睡不好,非要我們來照顧他!

    小娘子,洛陽這裏太熱了,我好想回京城!”

    “胡鬧!”

    掩月制止了她,“太妃特地吩咐我們來洛陽照顧王爺,你怎麼能想着回京城!”

    金娘上了點年紀,也怕熱,她低聲向鶯兒懇求道:“小娘子,安定王府還沒建好,你可否先幫我們找個地方住下。”

    鶯兒無奈,用完了午飯,她帶着三人找了家客棧安頓好她們,寒月嬌氣,說客棧好熱,也不提供冰,她不想住在客棧。

    想着倆丫頭在自己初入王府時,把僅有的暖爐給了自己,後來又捨命般的保護自己,鶯兒嘆息了一下,就帶着三人回到了自己的家。

    富可敵國的高家哥倆,在洛陽置的宅子豪華氣派,鶯兒獨自住着一個大院子。

    鶯兒把金娘、掩月寒月安排在了院裏的廂房,又讓人去地窖取了冰,拿到三人的房裏,給她們降溫去暑,寒月立馬閉嘴不再呱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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