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哥，你看這個。”凌晨的長安派出所內非常安靜，只有周玄的電腦還亮着，他手邊咖啡罐都快堆成一座小山了，人還坐在屏幕前緊緊盯着電腦中的畫面。
“有發現了？”已經凌晨一點半了，陳良監控視頻看得眼皮打架，去衛生間洗了把臉精神精神。
“這裏。”周玄按了暫停，給陳良指出來。
“我看看。”陳良湊過去，探頭眯眼在屏幕上仔細辨認了一會兒，“好像還真是黃智慧。”
黃智慧個人特徵比較明顯，除了長髮和可以遮住半張臉的劉海兒外，就是她一米八十多的身高和略微魁梧的身板兒，人羣中比較扎眼。
“這是什麼時間的監控視頻？”陳良又問。
“七天前，六月三十號晚上十一點半。”周玄回答，又指着監控中黃智慧視線方向的這輛車，“她應該是跟着這個車的車主過來的，車主沒有拍清楚是誰。”
陳良：“明天找技術科分析，把這人帶回來問問情況。”
“好。”周玄答應。
陳良打了個哈欠，看了眼電腦上的時間，已經一點三十四了，“今天先到這兒吧，早點回去休息，明天還得上班呢。”
周玄點頭答應，“我等會兒就走。”
陳良離開後，周玄用手機錄了一段視頻發給梁典典。
等了會兒，也沒見對方回覆，語音通話都準備撥出去前突然想起現在已經凌晨，才收起了手機。
一早，梁典典還沒睡醒，被持續不間斷的手機震動聲吵醒，“有話直說不要拐彎抹角，我還沒睡醒。”她閉着眼睛接起來，不等對方開口，先說明自己的情況。
“都九點半了你怎麼還在睡？”
對面，是周玄的聲音。
“我又不需要上班，當然想睡到幾點就睡到幾點了。”梁典典回答他，又問：“有什麼事嗎？”
周玄：“我給你發了段視頻，有關黃智慧的，你看一下。”
“知道了，看完我會回覆你。”梁典典說完掛了電話，打開微信第一條就是周玄的消息。她點開視頻，畫面有些抖，本來就不清晰的畫質被他抖的更看不清了。
儘管畫面不是很清晰，但也憑模糊的車標認出了那輛同江只有兩輛的輝騰。
梁典典來了精神，坐起來給周玄回撥回去。
那邊似乎就在等她的回覆，她剛撥過去對方已經接起來了，“這是酒吧一條街附近的監控拍到的，就在黃智慧失蹤前。”
“你們現在是怎麼定性這個案件的？”梁典典問他。
周玄：“刑事案件。”
梁典典，“這件事有些複雜，我的建議是上報申請成立專案組。”
“說明下你給出的建議的根據。”周玄詢問：“你是不是得到了有關這個案件的最新消息？”
“是。”梁典典承認，微不可查地嘆了口氣，“事情太複雜，不申請下派專案組進行調查，這件事很可能就不了了之了。”
“爲什麼？”周玄追問，“我們說好的有最新消息要共享，我已經和局長申請你做顧問，馬上就會有文件下來，你現在這樣瞞着我是不信任我嗎？”
陳良拿着打印出來的證據資料朝周玄的方向走來，邊走邊說，“技術科分析出來了，我讓交警大隊那邊查了車牌號，黑色輝騰，車主是何肖楠。”
何肖楠在同江非常低調，但他的父親，連續四年被評爲中國醫藥行業企業集團十強的揚卿藥業董事長何揚卿，同江誰人不知。加上去年港股上市，發展勢頭大好。
“你早就知道了？”周玄問電話裏的梁典典，“所以你剛剛纔說那番話的對嗎？”
“沒有早知道，只是恰好認出了這輛車。”周玄問起，梁典典也沒有隱瞞，“事到如今不是你們一個派出所可以解決的了，不管是奕文還是何肖楠。”
“不管背景多強大，背後的勢力盤根錯節多複雜，他犯了法，就要負法律責任！”周玄說，“我現在就去找何肖楠。”
“哎……”梁典典想叫住他，對方卻已經掛了電話了。
她盯着手機界面感到一陣頭疼，又給陳良打過去電話，“陳警官，周警官要去找何肖楠，您攔着點兒。”
“你們兩個什麼時候關係這麼好了？”陳良有段日子沒和梁典典聯繫了，沒想到對方主動找他，竟然和周玄有關。
“您快攔着去，過後我和您細說。”梁典典就怕周玄一衝動真把何肖楠抓到派出所去，現在鬧大了很難收場。
“放心吧他沒去，你跟我細細說說。”陳良拉開個椅子坐下：“說吧。”
“周警官認真負責，對我這個重點關注對象不定期抽查，順便和我打聽些消息。”梁典典一句話打發了，“攔住就行了，我還有事不說了。”說完直接掛斷，不給陳良再開口的機會。
她把手機扔在牀邊躺了下來，每天大腦連軸轉，就連睡覺都得不到好好的休息，一側頭隱隱有些疼，也不知道是太多事情壓過來還是剛剛和周玄着急的原因。
不過，這件事確實複雜很多。
昨天她收到方紫苑的消息，關於黃智慧的最新的調查。
周玄一直強調黃智慧是失蹤，但從種種跡象中表明她大概率已經不在人世。雖然方紫苑也沒查到黃智慧最後的行蹤，但卻查到了其他一些東西。
與其叫她黃智慧，不如叫回他的本名，李佳明。
這個名字在十幾年前，曾經多次出現在同江的報紙上，版面上寫着“車禍、保險、賠償”等字眼，非常醒目。
當年那場車禍一共死了兩個人，一個是被僞裝成李佳明車禍死亡的不明死者，另一個就是執行任務途中被蓄意謀殺的梁名寒。
這也就說得通爲什麼資料上是泰國華裔，卻在半年前不遠萬里來到偏遠的邊境城市找上沈毓。畢竟十幾年前，兩個人曾經是夫妻。
至於李佳明爲什麼會找上何肖楠，除了那場車禍外，查不到任何他們再來往的線索。
事情有了最新進展，梁典典也不能坐以待斃。李佳明的事情暴露後，他們的處境更兇險。午飯過後，她聯繫了馮葉，把自己想要的東西和他說了下，“我想要一些定位軟件和設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