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典典深覺得周玄成爲專案組一員是因爲她沒法光明正大參與,所以給他個組員身份代爲出席。
周玄早上做完早飯後就走了,一天沒有音訊。梁典典百無聊賴的趴在沙發上看電視,手中掐着遙控器不斷換臺。電視劇中咿咿呀呀的情呀愛呀看得她心煩。熬到下午五點,門外終於有了開鎖的聲音。她扔下遙控器跳起來,“有最新進展嗎?”
周玄正在換鞋,聽到她問話回答道:“有一點兒。”
“一點兒是多少?”梁典典追問。
周玄從包裏拿出一個黑色筆記本,遞給她,“你自己看吧。”
因爲不能帶出審訊視頻,周玄詳細的做了會議筆記和審訊筆記。
梁典典接過來,回到沙發上翻開,首先記的就是分屍和拋屍兩個詞:“找到其他屍塊兒了嗎?”
周玄搖頭,“沈毓帶去掩埋的是一顆已經煮的面目全非的頭顱,包裹頭顱的是一件衣服,鑑定後與李佳明衣物上提取的dna吻合,這兩天正在團山子周圍地毯式搜索。”
梁典典:“沈毓招了嗎?有沒有人去探視沈毓?有律師去嗎??”
周玄繼續搖頭。
“看來她還在等何肖楠出手保她。”梁典典琢磨着:“三個人的關係太不可說,殺李佳明肯定不會有太多人知道。殺人可能是兩個人聯手,但分屍這事兒何肖楠這樣自認爲高人一等的人肯定不會參與。一個成年男子分屍比較困難,沈毓又不是專業出身,身邊還跟着一個孩子,時間不充裕,地點又不方便,除非……”
梁典典突然想到一個人,拿過手機播出一個號碼,開了擴音。
周玄立刻反應過來,拿出手機打開錄音,坐到梁典典身邊。對方側頭看他。
“以防萬一。”他無聲開口。
“典典?”手機另一邊響起男聲,語氣中帶着驚喜,“你怎麼……突然給我打電話了?”
“我找你很稀奇嗎?”梁典典反問。
“我以爲你這輩子都不會再主動找我了,典典,我很開心,在你有需要的時候能想到我。”他語氣中是掩飾不住的欣喜。
“齊茗!”梁典典言語警告,對方立刻停下來,她又開口,“我就直接問了,你認識沈毓嗎?”
“認識。”齊茗沒有絲毫的猶豫,梁典典問他,他立刻毫無隱瞞的告訴她,但礙於自己的身份又沒辦法把事情說透,報上個地址,“城南舒林別墅。”
梁典典沒想到他能這麼痛快提供線索,懷疑裏面有詐。
“典典,我保證,除了十年前那一次,我沒有再騙過你。上次沒有和你說實話是我有我的難處,但我是真心想要幫你的,他不知道我們的關係。我不會再騙你了,只要你問,我都會如實告訴你。”齊茗心裏明白現在的他在梁典典心裏是個什麼樣的形象。說完後不等對方開口又急急忙忙解釋一通,對方還是沒有說話,他輕嘆口氣:“十分鐘後我會發給你一些東西,看過後你再決定是否相信。我很抱歉當年欺騙你,但我對你的感……”
齊茗話還沒說完,梁典典直接掛斷,“淨說廢話。”
周玄結束錄音,拿起手機,問她:“你的追求者?”
周玄琢磨下這三個字,立刻明白什麼意思了。
梁典典轉移話題,“他的話可信。”
“爲什麼?”周玄側頭看她,“因爲你們兩個是舊交?有過感情糾葛?說謊的人有第一次就有無數次,說真話的可能性不到百分之五十。”
梁典典拿起手機,“我相信我的直覺,它告訴我齊茗的話可信。”
周玄皺眉,明顯不認同梁典典這句話:“辦案看證據而不是直覺。”
“我這麼多年都是靠着直覺過來的。”梁典典站起來,看着他強調一遍,“我和你們是合作關係,你給我錢我提供線索,能提供的線索我已經提供了,相不相信都是你們的事。”
見她生氣,周玄開口解釋,但被對方先一步截住了。
“周警官可以把消息傳回去,接下來沒我的事了,我先回房間休息了。”她說完轉身離開。
周玄坐在沙發上,盯着茶几心情煩躁。腦中全都是齊茗的話,十年前他才十四歲,而他們已經相遇,擁有一段刻骨銘心的經歷。
但儘管這樣,周玄還是把這個消息發給了陳良。
這個案子從最開始就是陳良和周玄在辦,沒有人比他們更清楚案件情況,所以在成立專案組時自然而然兩個人也就一同加入了。
對方很快回了個ok的手勢表情,結束兩個人短暫的對話。
與此同時,回到房間剛躺下的梁典典收到了齊茗發來的視頻。
剛打開就是一陣頭暈般的天旋地轉的晃動,視頻的分辨率不是太高,畫面抖動的厲害,裏面還有雜音,看樣子應該都偷錄的。
大概過了十來秒,抖動逐漸平穩,她也看清畫面了。
儘管分辨率不高,但她還是一眼認出來畫面中背對着的人是李佳明,她身上穿着的衣服是那天來找沈毓時所穿的,梁典典對這個有印象。
畫面內聲音太嘈雜根本聽不到李佳明有沒有說話。在大概二十秒時,他突然擡步離開,而這時梁典典才發現李佳明對面居然是何肖楠。
梁典典猛地從牀上跳起來,顧不上穿鞋跑出去找周玄:“小周,證據來了,我就說我的直覺非常準。”
此時周玄一臉鬱悶的坐在窗口啃黃瓜,聽到梁典典叫他側頭看她。
梁典典看了他一眼,又看看他手裏面的黃瓜,問他:“你怎麼一個人喫不叫我?我中午都沒喫飽!”
周玄:“……”低頭看了看手裏面的黃瓜,掰了一半朝她的方向伸過去,“給你。”
梁典典接過來,開始說正事,“齊茗發我一份行車記錄儀的視頻,給你看看。”她走到他身邊,重新播放這段視頻。
視頻比較短,只有三分鐘,但就是這三分鐘就可以讓何肖楠再無翻身之地。
視頻是分前後兩段,合在了一起。前面何肖楠和李佳明應該在車前說什麼,兩個人應該沒談攏,李佳明離開。
視頻是經過剪輯的,何肖楠開車離開後,下一秒是在另一條路上,何肖楠車速非常快地撞向走在前面的李佳明。何肖楠應該早有準備,把人撞倒後拿着千斤頂和一塊塑料佈下車,把人放在塑料布上直接用千斤頂砸向李佳明的腦袋。接着換成了後半部分,他拖着李佳明打開車後備箱,把人扔進去。關上門後還打了個電話,還沒接通視頻就結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