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點兒進展，路過順便過來看看你們。”陳良笑着說，邊說邊從椅子上起來。
周玄剛剛走的快肋骨有些疼，又放緩速度慢慢往牀邊挪，“你們在聊什麼呢？”
“就是聊聊你們兩個的傷勢，對了，我給你們帶了水果，我去洗一下。”陳良說完走到門口，拎着果籃出去洗水果了。
周玄視線轉移到梁典典的臉上，“陳哥問你話了？”
梁典典搖頭，躺下來被子拉過頭頂，整個人裹在裏面：“我困了先睡會兒。”
看她突然這麼反常肯定是陳良說了什麼，但周玄知道現在問她，她肯定不會說，轉身往病房外走，想去問問陳良怎麼回事。
人還被走出兩步，被子內的梁典典開口了，“躺回牀上去，還傷着呢，亂跑什麼。”
周玄猶豫幾秒，想着今天抽空再問陳良，便乖乖回到牀上躺着。
此時悶在被子裏的梁典典內心複雜。陳良給她看的視頻在腦中循環播放，出租車翻倒後她的腿被卡住了，周玄跪在滿是玻璃碎片的地上一邊叫着她的名字，一邊用手去擡壓在她身上的東西。把她救出來後才報警，明明自己也受了傷，卻還是不顧自己的安危揹着她去醫院……
梁典典知道自己被周玄救出來是一種感覺，親眼看過這個過程後又是一種感覺。
她說不清，看到他時腦中就全是那些畫面，心裏控制不住對他身上的傷的心疼，可偏偏，現在最不能對他有太多餘的情緒。
梁典典心情複雜，另一張牀上的周玄也好不到哪裏去，滿腦子都在想梁典典到底怎麼了。
“梁典典，”周玄琢磨半天無果，躺在牀上調整好姿勢後，輕聲開口叫她的名字：“我們聊聊天吧？”
“聊什麼？”梁典典沉默了半分鐘，開口問他。
周玄：“都可以，我想多瞭解你一些。”
“我是個很無聊的人。”梁典典說，“工作第一位，除了工作就只會衝動消費，買一些雞肋的東西。”
“我們很像，都把工作放在第一位。”周玄笑着說，想了想又說，“除了日常用品外，我不太會挑其他東西。你經常買東西經驗一定比我豐富。”
梁典典心說咱倆說的工作能一樣嗎。
見她不搭話茬，又開口，“除了這兩個外，還有其他娛樂方式嗎？”
梁典典不回答，“你語氣好像在審問犯人。”
周玄已經儘量放溫和，就怕給她審問的感覺：“只是隨便聊聊，你可以選擇回答或者不回答的。”
“那我不回答。”梁典典說，“不想聊了。”
周玄嘆氣，只能閉嘴。
病房內安靜了差不多兩分鐘左右，陳良洗了水果回來。發現梁典典睡了走到周玄牀邊，放輕聲音：“檢查結果怎麼樣？”
“一週左右就能出院，全部恢復一個月左右。”周玄看他，“陳哥，你和我說實話，你真的只是順路過來看我們兩個嗎？”
陳良點頭，說：“嚴副市長工作忙分不開身，讓我過來看看你。”
“丟失了重要證據，案子停滯不前了。”陳良實話實說。
“所以你來找梁典典？”周玄激動地雙手支着牀坐起來，語氣中帶着怒氣但也儘量壓低聲音，說道：“她前天晚上差點死了，你不想着怎麼保護她的人身安全，還把她推向更危險的地方。咱們是警察……”
“就是因爲咱們是警察！”陳良打斷他的話，低聲說道，“這個案子到現在已經不是單純的命案了，它牽扯到十幾年前殺人案、詐騙案，還有奕文集團和揚卿藥業的違法違規。我們籌劃了幾年了，線索不能斷在這裏，擺在眼前就有一個很好的機會，我們不能放過，這次打草驚蛇了以後他們會更加小心，如果現在不行動，我們之前一切的努力一切的鋪墊都白費了。”
“什麼意思？”周玄質問他，“這都是你們計劃好的？你們都知道？就我不知道？”
“事關重大，知道的人越少越好。”陳良沉默幾秒，解釋道：“原本的計劃裏是沒有你的，後來出現了一些意外。我們是打算李佳明分屍案結案後和你說的。”
周玄看着他，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麼，陳良口中一直都是我們，他不知道這個我們中都包含誰，但肯定有嚴國良。
“我服從組織安排。”周玄沉默良久，開口說。
陳良明白自己說錯話了，看到周玄這樣心裏也不好受，“那個……我還有工作就先走了，你好好養傷。”
周玄點頭，“我有傷，不方便送你。”
“沒事，”陳良說，“你躺着吧，我自己出去就行。”
周玄目送陳良離開後收回視線，回想着這段時間發生的事情。也許從把他調到長安派出所開始，他就成了嚴國良計劃中的一環，成爲了他的棋子，越卷越深。
梁典典悶在被子裏裝睡，外面兩個人說話聲音非常輕，但病房就這麼大，想聽見很容易，“被利用，證明有價值，不用傷心苦惱。”她掀開被子說道。
周玄轉頭看她：“你現在是在安慰我嗎？”
“是。”梁典典承認。
“謝謝，有被安慰到。”
梁典典：“如果我沒猜錯，從最開始他們就想用我去打開突破口，然後名正言順介入調查，而陳良早就安排好在我身邊。當然經過這次事情後你也應該知道了在我身邊危險係數有多高。所以嚴國良在計劃啓動前把原本是陳良的位置替換成了你。”
“他們要查的是揚卿藥業，現在瞞不住了，肯定要告訴你。李佳明的案子需要更多的證據，而我可以提供，所以他們一定會來找我。同時你也在醫院，不如兩件事情合在一起。一出苦肉計，能從我的手裏拿到更多的證據，再裝笨對你說漏嘴，讓你知道他們的計劃，想出這樣一舉兩得的計劃來，嚴副市長應該廢了不少腦細胞吧？！”
在說這些話前，梁典典撥通了嚴國良的號碼，她就是故意說給他聽，不管這些猜測裏面有多少猜對的成分在。
“這只是你的猜測。”嚴國良語氣平穩，完全沒有被猜中想法後的慌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