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玄停好車下來，一路小跑到梁典典身邊：“梁開陽律師還沒來嗎？”
“他不是個會遲到的人，應該就在附近。”梁典典拿出手機，播出一串號碼。對面的人幾乎是秒接，“在哪裏？”
“到了？我在附近，馬上過去。”
雖然梁典典沒有開外放，但周玄就站在她身邊，自然能聽到兩個人的對話。等她掛斷，纔開口：“你們認識？”
“換了個身份回來的齊茗。”梁典典簡直不想提起這個名字，她覺得自己今年可能犯太歲，不然爲什麼齊茗這麼陰魂不散，一直繞在身邊。
周玄對這個名字非常警覺，“你的前男友？”他開口確認，是同名還是一個人。
“陰魂不散。”梁典典盯着遠處，咬牙切齒中丟出四個字來。
周玄確定了。
他從馮葉那裏打聽過這個人，馮葉說的很含糊，大概就是這個人玩弄梁典典的感情，並且拿走了她的全部存款。
這幾個月接觸下來，他深知梁典典愛錢如命，而齊茗這個人，即使不愛了，她也會記一輩子。
“我給你帶了早飯。”齊茗西裝革履，剪裁得體，一看就是定製款。他一手拎着公文包，另一隻手拎着早餐站在梁典典面前，怎麼看都與這一身名貴不相配。
梁典典上下掃了他一眼，頭髮變成了錫紙燙，兩邊剪短，戴了一個銀邊眼鏡，右眼下面還有三顆非常明顯的，連成倒着的直角三角形的痣……
七年前的齊茗非常擅長使用情感這個工具，說話時語調輕緩溫柔，含情脈脈，謙和有禮又細心體貼。
而今再看，人比七年前成熟了，五官也更深邃立體，他的眼神依舊深情款款。
梁典典早已經不爲所動，“不需要，進去吧。”
她說完轉身就走，齊茗非常清楚他在梁典典這裏是什麼待遇，絲毫沒有受挫的樣子，追上去，“我買的都是你愛喫的。”
梁典典瞥了他一眼，“你這麼明目張膽出現在同江，就不怕被殺。”
“我有辦法自保。”他笑着說，臉上是化不開的溫柔：“我很開心，你這麼關心我。”
梁典典在心裏翻了個白眼，懶得搭理他。
她沒開口，齊茗笑意更濃，“你沒反駁我就當你默認了。”
前面兩個人一個走一個追，畫面非常和諧。周玄走在兩個人後面，看着異常刺眼的畫面，心裏非常不舒服。
儘管他和自己說這是在工作，可這種情緒依舊瘋狂生長，無法控制。
“小周。”走在前面的梁典典突然停下來，轉過頭去尋找周玄。看到他在兩米之外，又說：“走快點兒。”
周玄心裏那點兒不爽瞬間散了。
陳良守了一晚上，從洗手間洗了臉回來，迎面遇上了梁典典三人。
“陳哥，這位梁開陽律師，是幫沈毓代爲聘請的律師。”周玄介紹齊茗。
陳良朝他點了點頭，算是打過招呼，又對周玄說：“我打電話彙報一下，批了你們再進去。”
陳良走向窗口，梁典典也把齊茗叫到旁邊說話：“按照規矩只能你一個人進去。”
“你可以說你是我的助理。”齊茗給了她一個解決辦法。
齊茗滿眼笑意，柔聲開口，“我想幫你，這是我心甘情願的，我們之間不必算的那麼清楚。”
梁典典後槽牙都要咬斷了，恨不得一腳踹死他。她摸出手機，“你再多說一句我馬上換掉你。”
齊茗拉住她的手阻止，笑着認錯，“好啦好啦，我錯了，別換掉我，我保證完成任務。”
梁典典甩開，打開手機發給他一個app軟件，“把它安裝在手機中，你們兩個聊天內容都記錄到這裏。”
“好。”齊茗沒有遲疑，在對方說完的第一秒答應。
與此同時，陳良打完電話回來，走到周玄身後，順着他的視線看過去，笑着調侃一句：“喫醋呢？”
“沒有。”周玄否認。
陳良把手機橫過來立在周玄眼前，“看看你這個臉色，‘我喫醋了’這個四個字已經寫在臉上了。”
“陳哥，現在是上班時間。”
周玄嘴硬不承認，陳良也沒繼續逗他，提高了聲音叫梁典典過來，告訴她律師可以進去了。
齊茗一進入病房，梁典典播出一個號碼，轉身朝樓梯間走去。
“裝好了，你跟着點兒，過後把音頻發給我。”
周玄下意識地跟上去，到門口聽見她在打電話。儘管不是有意的，還是聽見了一些。他轉身準備離開，但樓梯間的門已經先他一步打開。
梁典典把手機扣在肩膀上，小聲說：“進來吧。”
周玄站在門口猶豫幾秒，擡腿邁進來，關上門時小聲提醒：“不隔音，外面很容易聽見。”
梁典典雖然沒搭茬兒，但聲音比他說話前降低了一半。
“應該開始了，你先忙。”梁典典交代完後準備掛斷，被馮葉叫住。
“你還跟小周警官在一起呢？”馮葉笑着問。
“有什麼問題嗎？”梁典典反問，理所當然的語氣。
“就是覺得你對小周警官挺特別的。”馮葉笑着說，又囑咐，“小周警官是個好孩子，你可別欺負……”
梁典典不想聽他瞎扯，不等他說完就掛斷了。
她收起手機坐在臺階上。
剛坐下，收到馮葉的消息，
“還不承認？”馮葉幫她回憶，“從你們一起住院開始，你後面所有的計劃都沒有揹着他說的時候，你說他對你是不是特殊的？”
“真覺得工作不飽和就幫我看着梁易言去。”她回覆。
被討論的人就在她身後，儘管沒有回頭，可還是敏銳地感覺到他的視線。
梁典典心想，她真的有對他特殊對待嗎？她怎麼沒有發現？！
門口的周玄也走了過去，坐在梁典典的旁邊：“抱歉，我剛剛無意聽到了一些。”
梁典典：“我都是爲了案子。”
周玄：“我明白，我不會和陳哥說。”
梁典典偏頭看他，心想這人怎麼突然間轉變了，要放在以前，他肯定出面阻止，疾聲厲色地讓她刪除：“其實沒有錄音也沒什麼影響，兩邊一接觸就能知道個大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