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典典打了個哈欠，搖了搖頭努力讓自己清醒。環視四周都是白牆，連個窗戶都沒有。正對面是個白色的門，門下有不到十階臺階。整個房間十幾平左右，高度在兩米左右，她被擺放在中間。而這個房間除了她和身上的椅子還有繩子之外，什麼都沒有，明顯就是特別準備的。
梁典典動了動手腕，發現手腕上的手錶居然沒有被摘走。赴約前設想過她被控制後，董僑會收走她身上所有的東西，保險起見在體內埋了定位芯片，只是沒想到他這麼粗心。
房間內沒有窗戶無法判斷時間，想來也沒過去多久，她身上有定位，方紫苑他們一定會在第一時間趕過來，她只需要等就好。
不過，就算等也不可能白白浪費時間，梁典典想，能放心把她一個人扔在這裏，這個房間肯定有監控：“董先生，把人綁了扔在這裏可不是紳士表現，要不要出來聊一聊？”
她說完，迴應她的只有安靜。
梁典典微微挑眉，心想難道自己猜錯了？
把她從同江騙來臨市，綁了她後又沒有接下來的動作，不像何肖楠的做事風格。
“既然董先生不想露面，那就我說，您聽吧。”她繼續說，“我不太清楚何肖楠是怎麼和你說的，但肯定是下了死命令，不能讓我活着走出臨市。”
“我現在能坐在這裏和你說話，證明你還有你的底線，沒有完全淪爲他的殺手，成爲他手中的刀。”梁典典停頓了幾秒，豎起耳朵聽周圍的聲音。
周圍依舊安靜，甚至她都能清晰聽見自己的呼吸。但梁典典還是堅持自己的觀點，董僑不可能把她綁了之後扔在這裏，肯定在通過其他途徑在監視她。
梁典典想了想，換了個方向，“我也逃不了，既然你執意要殺我，在我死之前，至少讓我死個明白。”
“反派死於話多，這一點我還是知道的。”梁典典聲音剛落，頭頂傳來董僑的聲音。
她擡頭，仔細辨認一番，纔看清頭頂有個和白色牆體融爲一體的監控攝像頭。梁典典失笑，心想這倒是像何肖楠能幹出來的事情。
“那都是影視劇中爲了凸顯主角才設定的。”梁典典笑着說，不等對方開口，又繼續：“我也不問別的，至少讓我知道我死後能不能留個全屍？！我也不是個古板的人，但身體髮膚受之父母，我不想缺胳膊少腿去下面見他們。”
“別想着拖延時間了，不會有人來救你。”頭頂的聲音響起的同時，正對面的門也打開了。董僑身上穿着防護服，帶着口罩，把自己包裹的嚴嚴實實，左手拿着砍骨刀，右手拿着一個斧子，停在了距離梁典典兩米左右距離的地方。
梁典典內心第一個想法是他要殺了她分屍，緊接着又想到了李佳明也是被分屍，除了被沈毓帶到團山子掩埋的頭顱之外，軀幹還沒有找到。如果董僑也參與了分屍，那他們一定會用同樣的辦法去處理她。
“我知道不會有人來救我。”梁典典認同他說的話，儘管人被綁在椅子上，對面舉着刀和斧頭的人很快就會過來殺了她，但依舊錶情從容，彷彿將死之人不是她一樣。
眼見着董僑走過來，又開口繼續說：“既然你不說，那讓我猜一猜如何？”她話音剛落，人已經走到了她面前，對方只要一擡手，她必死無疑。
但他停了下來，似乎對她口中所說的“猜一猜”來了興趣。
白熾燈屬於時間越長燈光越亮。頭頂的燈光不算太亮，被白牆包圍着就會忽略這個細節。稍稍一聯想，大概就想到了現在的處境。
“你給我喝的水裏面摻了藥，不是處方藥，市面上助眠藥物不多，近幾年來興起了一種名爲褪黑素的，睡前半小時一粒有助眠作用，過多服用會產生嗜睡。”她停頓兩秒，觀察面前的人的表情，見他眉毛微動，應該是說中了。
董僑不說話，梁典典繼續說：“這個房間應該是地下室，所以沒有窗戶。白熾燈不算亮，你帶我來這裏的時間不會太久，從林場出來走路需要十幾分鍾，你帶着我可能會更慢，就按照半小時算。我吃了褪黑素但隨時可能會醒，你不可能選擇太遠的地方，那隻能是臨市。臨市裏能讓你自由活動並且建造地下室的，只有一個地方。”
梁典典說到這裏停下來，擡起眼皮看向董僑，對方突然笑了起來，手裏拿着刀和斧頭，象徵性的給她鼓掌：“楠哥說你聰明難對付，讓我小心點兒，我開始還不信，這次算見識到了。”
梁典典左邊眉毛微挑，瞬間想到他這句話中的深層含義。
董僑放下手中的刀和斧頭，“看在你這麼聰明的份上我可以和你聊聊，你想知道的，只要我知道都可以和你說。”
梁典典可不覺得他這麼心善，“肯定有交換條件吧？”
董僑，“作爲交換，我問你什麼，你也要如實和我說。”
“沒問題。”梁典典爽快答應。
董僑問她，“那場車禍，你還知道什麼？”
梁典典擡眼看他，心想何肖楠一定沒教他談條件的技巧，開門見山式的談話顯然不適合現在這個場合。她不禁懷疑這人當年是怎麼成爲保險推銷員的，難道……靠出衆的外貌？
她想了想，眉毛微微皺起，“我只知道網上發的那些，他和我說如果我按照他說的做，把這些東西發出去，他會告訴我更多。”
“他是誰？”董僑追問。
梁典典遲疑半分鐘，“我不能說。”
董僑伸手掐住梁典典的脖子，裝作兇狠，“你不說，信不信我現在就掐死你。”
梁典典艱難擠出來幾個字，她還是第一次被人掐脖子，幾乎喘不上來氣，手掌壓着喉嚨，除了壓迫的窒息感覺外，感覺胃裏在翻騰，“我……告訴你，你……先放開我……”
董僑鬆開瞬間，新鮮空氣灌進來，梁典典止不住咳嗽，同時乾嘔起來，眼淚噼裏啪啦往下掉。她乾嘔了足有兩分鐘，才停下來。呼吸不穩但眼神凌厲，綁在後面的手攥緊成拳，忍了下來。
“左右你也會殺了我，死之前讓我死個明白。”梁典典收了笑容，冷着臉，“你只需要回答我一個問題，李佳明分屍案，你有沒有參與？”
“有。”董僑倒是速度，“你的問題結束了，換我問你。你口中的那個他是誰？”
“王奕加曾經偷錄過與何肖楠的聊天，我發出來的是那些音頻中的其中一個。”梁典典回答他，故意模棱兩可，既告訴了他音頻是哪裏來的，同時也沒有說自己是如何獲得的，至於對方如何猜想，那就與她無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