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二少就是這麼的混蛋,專挑人的軟肋踩,他從不顧及自己的顏面,別人的臉面,在他面前,更是一文都不值。
林子渡壓制着怒火說:“我和時司研沒什麼,你……”
“我?”他的話還沒說完,就被這位渾不是個東西的二少爺打斷了,“我跟時大小姐也沒什麼,也請你不要誤會。”
兩個人快要訂婚的消息,幾乎鬧的整個鳳城都沸沸揚揚了,現在他居然說沒什麼。
林子渡非常替時司研不甘,若不是從小的教養告訴他,要維持着涵養風度外,他真的就很想揪着沈熙的衣領子問問他,“你到底還能有多畜生!你到底還想畜生到什麼時候?”
可,他終究做不出這樣的行爲。
他和眼前的這個二世祖不一樣,他是有教養的,若不是因爲時司研,自己也不會跟沈熙他們這種人攪在一起。
他也覺得,沈川說的是對的,沈熙就是他們沈家最大的恥辱,一條魚,腥了一鍋湯,除了這一身的皮囊看着是個人外,其他的,就連那五臟六腑,好像都已經潰爛了一樣。
但凡是個正常人,知道他的那些糜/爛的生活後,即便是這副皮囊生的再好,也都會覺得噁心的要命。
他越來越替時司研不值,跟這種人渣溝通,想要好好的說一句話都很難。
果然,他煩躁的心緒還未平,就聽見這位渾不是個好鳥的二少爺,吊兒郎當的說:“子渡哥,你要是看不下去,要麼走,要麼先把眼睛閉上,我呢,準備做點別的,你總是這麼一直的盯着,我還怪不好意思的。”
林子渡錯愕的看着他,他是真的不知道怎麼和這樣毫無下限的人交流。
而沈煕也知道,林子渡這人不壞,而且還特斯文。
如果不是因爲時司妍,他根本就不會跟自己這種人混在一起,繼而,被沈川利用了都不知道。
有一句話叫做什麼,“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
沈川和林子渡的關係,可能就是因爲他的這一層公敵的關係而越走越好的,以至於,跟着沈川做了很多喪良心的事兒,還都被沈川矇在鼓裏呢。
沈熙覺得林子渡還真的挺可憐的,幹嘛喜歡一個人喜歡的那麼卑微呢,時司研真的就不值得他那麼喜歡,也不值得他因爲她,把自己混的那麼的狼狽。
可他又忽而意識到,若是真的喜歡一個人,可能……也是不需要太多理由的。
也許,只是因爲一句話,一個微笑,一種眼神,一個擁抱,一聲關懷,以至於,這一種喜歡,突然就被喚醒了,打動了,觸碰了,氾濫了,也就,愈發的收不回來了。
他驀地就又想起一個人,是那個路見不平一聲吼的小姑娘,她笑起來的樣子特別陽光,說話的聲音也是從未聽過的好聽,甚至,沈熙都覺得,她的聲音有一種很強的治癒力,只要聽一聽她說話,他什麼煩躁的心情就都好了。
他現在也是真的煩了,勾心鬥角的這些年裏,他突然發現,簡單直白些也挺好的。
一瞬間,他又想起了她那直來直去的性子。
想講道理時,就可以認認真真的告訴你,我要跟你講講道理,可當只要一句話得罪了她,她就可以立刻翻臉的告訴你,我不想跟你講了。
還有,她跟他講:“我哥說,沒有人應該就對你懷有善意,但別人以善意相贈時,我們就更應該加倍的去感激,不能讓好心的人心涼。”
她笑着又對他鞠了一躬,便揚着小臉開心地問他:“暖嗎?”……
暖嗎?
他說暖,暖死了。
而這一份難得的心境,這樣的爽快,這樣的坦誠,這樣的善意,看在他的眼裏,是真的很輕鬆,很肆意。
而眼前的這些人呢,說話總是彎彎繞繞的,別有深意的,一不小心算計不到,自己都有可能栽一個天大的跟頭,太他媽的累了,也太媽的疲憊了。
他掐滅手中的煙,直起身,什麼都沒說的就走了。
林子渡自然知道,這位二少是真的渾,脾氣也是真的怪。
他沒有理由攔他,可當時司妍知道沈煕在這邊時,她刻意的懇求過自己,幫她留住沈煕,她馬上就到。
他遂也起身追了出去,可追出去後的場景就是,他看見了自己喜歡的人抱住了別人,而還被人家無情地給推開了。
沈煕離開的太過冷漠,頭都沒回。
身後是什麼景象,他也是真的懶的看了。那種哭哭啼啼要死要活的場面,他真的是看過太多太多。
走在夜色裏,他忽而想到了一個詞,“人渣。”
渣嗎?
渣吧,曾經的日子,自己也真是混蛋透了。
在電梯關上的那一刻,他還聽見時司研罵他:“沈熙你沒有心!你是瞎的嗎你以爲你這麼混蛋,除了我還會真的有人看的上你嗎?沒了你的那張臉,你就他媽的什麼都不是!垃圾,你連垃圾都不如!”
在時司研罵完這一句話後,聲音也戛然而止了,她被林子渡給拉走了。
任誰都害怕沈熙計較起來,他不想計較的時候,怎麼樣都可以,但是他一旦計較了,即便是時司研的背景再大,他都是不放在眼裏的。
“渾”和“囂張”不一樣。
囂張的人還知遇見比自己強的人忌憚幾分,但很渾很渾的人就不是這樣了,他會拿命跟你玩兒,跟你賭,跟你在博弈。
即便是你的背景再顯赫,他也會毫無懼怕的用很絕的手腕直接的鄙視着你忌憚他三分。
而林子渡他們都知道,沈熙就是這樣的人。
他的名聲有多不好,在鳳城幾乎也是人盡皆知的,當然,不是因爲他是沈家二少,而是全憑他自己“渾”出來的。
這一刻,他靠在橋邊兒的護欄上,用力的捏了捏眉心,身上的煙味兒很重,重的他有些作嘔,他也覺得,曾經嗜煙如命的自己,也不知從哪一天起,竟也有些的聞不慣了。
一陣鈴音,突兀的就打破了這橋邊的靜,響在了這月色偏深的夜裏……
他沒看顯示,直接接了起來。
“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