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是接待外國使臣，今天主要是爲太后慶壽。非四品以上官員，不得入內。”葉洛風輕抿了幾口酒水，低聲解釋。
不知是不是錯覺，葉千羽覺得葉洛風今天興致不高？
雖然不想打擾，不過，葉千羽皺眉，還是低聲開口道：“哥哥，西楚送親的使臣有點兒奇怪，我覺得他們一直打量我們。”
此番座次有些改變，西楚等人正好在葉王府前方，而且貌似是因爲送公主過來和親的原因，除了楚洛珏，對方還來了一個送親的王爺。
葉千羽心思通透，但對朝堂之事一般都是主動避之，不知這西楚的夜王和夜王妃，爲何會頻繁打量自己，甚至都到了能被自己察覺的程度。
西楚夜王，長樂公主的駙馬，楚洛珏的姑父，在凌燦之前，是西楚赫赫有名的戰神。治軍嚴苛，但深受將士愛戴，戰無不勝，攻無不克。
但很奇怪的一點，這樣一個人，除了收復失地和防守，即使是皇帝下令，他也很少主動攻打其他三國。若非西楚帝王沒有什麼野心，這樣的將領估計很早就出問題了。
而近幾年，隨着四國共存的局勢發展鞏固，而凌燦這個殺星又強勢崛起，夜王逐漸也退居後方，和長樂公主琴瑟和鳴，過起來閒散平靜的生活。
不過即使今日，還有不少人會定期將凌燦拿來和他進行比較，軍中依舊聲威不淺。
只是，貌似楚洛珏對這個姑父沒什麼好感啊，就連對一同隨行的長樂公主，他的姑姑，神色都不是很熱絡。一雙笑意盈盈的桃花眼，此刻都成了一汪深水，讓人看不清他在想什麼。
還有，他們也帶來了另一個小殿下，公主楚薇薇，隨母姓，楚皇親封的公主。
“而且啊，”葉千羽貼近了葉洛風的耳朵，“哥哥，我覺得那個小公主，對你有意思！”
“別瞎說。”葉洛風毫不客氣的推開了葉千羽的腦袋，兄妹二人坐在一起，討論些什麼也方便。
葉洛風又解釋了一句：“我們曾經打過交道，沒有深交。”
“哦。”葉千羽點點頭，好奇道：“那夜王爺，他那張面具下的臉長什麼樣子？還有長樂公主，這對夫婦也是，一個面具遮面，一個輕紗掩容，若非二人在西楚也是如此，我還以爲他們躲什麼人呢！”
聞言，葉洛風沉默了一下，再次將手中酒水一飲而盡，淡淡道：“夜王，據說是因爲容貌過於俊美，一直都是帶着面具的。長樂公主，則和他不同，面對外人時輕紗遮面，但還有摘下來的時候。”
“哦，那你見過嗎？”葉千羽繼續道。
葉洛風頓了頓，“沒有。”
葉千羽也沒有懷疑，拽了拽他的袖子，“哥，我們換個位置。”
“嗯？”葉洛風皺眉，不是很能理解。
“換換嘛！”葉千羽小幅度晃了晃，撒嬌。
葉洛風看了眼側前方的夜王夜王妃二人，猶豫一下，還是依了她，自己坐在這邊，也不會發生什麼。
出乎意料的是，葉千羽並沒有主動向二人搭話，反而再次悄咪咪的拉了拉她另一邊的凌燦的袖子，找這個凌小將軍聊天了。
葉洛風這次和葉千羽一樣，是作爲晚輩坐在葉家靠後的位置的，凌燦也是，身爲一個將軍，至少形式上是要坐在王爺公主身後的。恰好，換了位置之後，葉千羽身邊就是凌燦。
“凌燦啊，問你個問題。”
冷漠的少年看了她一眼，沒有說話。
葉千羽卻早已熟悉了他的態度，壓低聲音繼續開口道：“你見過夜王和王妃的真容嗎？真的有傳說中那麼好看嗎？”
瞬間，數到視線落到了自己身上，包括正在討論的夜王和長樂公主。
葉千羽一愣，這裏絲竹聲靡靡，觥籌交錯，推杯換盞，相互交談聲亦是不絕於耳，身邊的葉洛風和凌燦正前方的楚洛珏也就罷了，爲何還隔着一行人的夜王夫婦也能聽到？
高手，會武功的高手！
不過葉千羽也不心虛，畢竟剛纔你們還偷窺我們呢，看楚小公主那毫不掩飾的熱烈樣子，估計二人可能真的有把女兒嫁到這裏的打算。
“說說？”被發現了，葉千羽還是繼續道。
凌燦擡頭看了眼夜王，淡淡回答道：“見過，有。”
葉千羽瞪了他一眼，“你就不能多說兩個字？有多好看？”
少年微微皺眉，似乎一時不知如何形容，餘光瞥見楚洛珏的時候，終於開口道：“和洛太子一樣好看。”
楚洛珏回頭警告性的看了他一眼，似乎很不滿意他這個形容。
凌燦涼颼颼瞥了她一眼，並沒有接話的打算。
葉千羽自顧自繼續道：“其實吧，我覺得你和洛珏很合適，就洛珏這個風流的樣子，一般女子還真當不了他的太子妃。你啊，就不一樣啦，而且洛珏對你肯定也是特殊的，你看啊……唔”
葉千羽正侃侃而談，凌燦眼疾手快。準確無誤的將一個葡萄塞進了她的嘴裏，堵住了她接下來的話。
輕飄飄補充了一句：“小紅現在在東蕭。”
葉千羽差點兒沒被葡萄籽卡住，瞬間拉開了和凌燦的距離，吐出籽之後，嫌棄道：“我錯了，你這種人，就該孤獨終老！”
凌燦神情怪異的看了她一眼，然後竟然主動的摟住了她的肩膀，冷冰冰的嘴角也有了一絲笑意，低聲道：“傳說中的蕭世子，看來挺喜歡你的。”
葉千羽一愣，擡頭，果然，坐在對面的蕭瑾正在看這邊。
葉千羽忙推開凌燦，擠出一個微笑，我是無辜的，你看到的。
蕭瑾給了她一個自行體會的眼神，淡定的轉移了視線。
葉千羽無奈，正襟危坐，然後從牙縫裏擠出來道：“凌燦，你完了，我們絕交了！等我找機會，弄死你的寶貝小花！”
“是小紅。”凌燦不鹹不淡糾正。
“你就和你的小蛇過一輩去吧！”
說完這話，葉千羽就打算不理他了，奈何，凌燦微不可察的說了句什麼。
“你說什麼？”葉千羽懷疑自己沒有聽清。
“我說，不會的。”冷冽的少年說到這個話題，語氣甚是篤定，眼底，是一種葉千羽從未在他身上見過的侵略和危險。
危險到了甚至有些熟悉！
葉千羽心頭一顫，但還是很快驅散了心底的寒意，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祕密，值得被尊重。
斟酌了一下言辭，葉千羽想到凌燦不跟着洛珏保護他的時候，不是在沙場，就是在府內和他的小爬爬玩耍，擔心他不懂這些情情愛愛，語重心長勸誡道：
“凌燦啊，姐姐很欣慰，你能有喜歡的人。但是這個愛情嘛，他講究的是兩情相悅，如果，如果人家姑娘不喜歡你，你……”
“綁在我身邊。”少年輕飄飄補充。
他說的太過認真，葉千羽一時間竟分不清他是真這麼想還是開玩笑。
“楚洛珏，快管管你這個小跟班！”葉千羽放棄了，頗有些氣急敗壞的味道。
“他逗你的。”洛太子回了個頭，懶洋洋道：“而且就算不是，你也不用擔心，他天天和我同吃同住，就差睡在一起了。說他有喜歡的人，那不是你就是我嘍。”
“說不定呢！”葉千羽不滿。
楚洛珏拍了拍凌燦的肩，挑了挑眉，“小燦啊，喜歡太子我還是這個臭丫頭？”
凌燦掃掉他的手，嗤笑一聲，二人以爲他要嘲笑一番，然後，少年就用嘲笑的態度說了一句：“都喜歡。”
二人一愣，隨後葉千羽一臉痛心疾首，“楚洛珏！你看看，你都帶壞小孩了！喜歡我也就罷了，喜歡你，自找罪受！等你繼承了皇位，估計你會是史上後宮最多的皇帝之一！”
“有嗎？我倒是覺得他眼光挺好的啊。”相對於葉千羽，楚洛珏態度倒是坦然，“而且啊，你剛纔說的那話，本殿下可不能苟同。喜歡你？你一心撲在你那個蕭世子身上了，沒可能！倒是本殿下——”
楚洛珏再次拍了拍凌燦的肩，“看在你陪本太子出生入死的份上，日後，也不是不可能。讓我想想啊，給你個什麼封號差不多……”
凌燦當真是十分嫌棄了，冷漠提醒：“太子殿下，殷公主還在看着你呢。”
“讓她看啊，本太子還怕別人看嗎？”楚洛珏毫不客氣，這個話題過不去了：“別打岔，小燦啊，你喜歡什麼稱號？”
“你把兵符收回去，西楚的兵，你自己帶，日後的仗，你自己打，什麼稱號都可以。”
“別啊，我錯了。”楚洛珏瞬間換了口風，“當年收留你，我就覺得你根骨奇好，是個帶兵打仗的好苗子，放在後院，浪費，太浪費，你當我什麼都沒說！”
“是因爲我誇了你一句漂亮。”凌燦毫不客氣拆臺。
楚洛珏絲毫不尷尬，“沒錯啊，本太子小時候可好看了！所以說啊，你眼光高，太子我沒看錯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