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上,蕭帝這麼多兒子,大皇子蕭嘉朗是最像他的,待人處事,甚至儀態外貌。
比如,不管有沒有正事,歌舞器樂,美酒佳餚是少不得的。
絲竹繞耳,屋內的薰香和火爐烤得人昏昏欲睡,整個身子都乏了。
見着那邊家國大事,推杯換盞,這邊姑娘們悄悄耳語。那邊去不得,這邊說不到一塊兒去。葉千羽打了個哈欠,吩咐了小梅一聲,單手撐着腦袋,閉上了眼睛。
“……葉郡主!”
“小姐!”小梅推了推葉千羽的胳膊,低聲道:“有人喊你呢!”
“嗯?”葉千羽打了個小哈欠,順着衆人的目光望過去,“這位公子,你喊我?”
對面似乎是個只十五六歲的少年,聽葉千羽這語氣,瞬間氣紅了臉,“殿下盛情相邀,你……你竟然在此睡覺,不成體統,有辱斯文!”
葉千羽想翻個白眼,礙於衆目睽睽,只能先忍下來。
“這位不知道誰家的小公子,您也說了,殿下的邀約,殿下還未開口,您急什麼。”
“你……”那人還想再說,葉千羽卻很不禮貌的打斷了他,“此事是千羽的錯,還請大皇子恕罪。”
蕭嘉朗不管出於什麼心理,還是護着葉千羽的,“郡主率性自然,林小公子不必責怪,是本王的舞姬不夠引人注目了。”
林?葉千羽看那少年,眉眼間也有一分熟悉的模樣,眼底有了些笑意。
“殿下還聽千羽辯解——”葉千羽換了一副面貌,頗有些幽怨道:“來的路上,我等遇到一夥賊人,沾染了些血跡,受了驚。再加上這些日子,我身上的傷……到了殿下府中,放鬆下來,這百合花香,又鎮靜安神,是以失態,還請殿下見諒。”
這般自怨自艾,這般楚楚可憐,葉千羽本來就美,美的熱烈,美的張揚,乍一示弱,不管蕭嘉朗有沒有多想,很順着他的意思擔心道:“賊人可落網?郡主的身體可有恙?”
眸波流轉,葉千羽眼中有了些些笑意,“無妨,皆已活捉,定會查出,這幕後兇手!”
說到最後,視線輕飄飄的掃到了那應該是林若言弟弟的身上。
小少年不經詐,眼神瞬間閃爍起來,但卻還嫌不夠般,虛張聲勢道:“你看我幹嘛,又不是我要殺你。倒是我阿姐,堂堂郡主竟和那等□□有關!”
“呵呵。”葉千羽神色冷了下來,本來不打算和這個少年過分計較,但他這一句,算是觸及了葉千羽的底線了。
魔教,未知全貌,就敢這般開口。
“小公子慎言啊,林小姐的傷,我也很痛心。但吳越門少主,他可是個記仇的人。他既沒重傷你阿姐,你這般詆譭吳越門,當心他……”
“邪魔歪道!”說着說着,小少年似乎還有了底氣,理直氣壯,“全江湖都知道,葉郡主你和那魔教賊人不清不楚,不知廉恥。”
這小公子完全沒有他姐姐那般聰慧,人家綿裏藏針,他倒是直言不諱。
“林公子!”不用葉千羽開口,葉洛風便看不下去了,“如此詆譭一個女子的名聲,便是你林府的修養嗎?”
“我說的是事實!”他倒是硬氣,葉洛風平日裏不苟言笑,冷下臉來也是駭人。
“什麼!”林公子也是信任林若言。
奈何,葉千羽輕笑了幾聲,裹了裹披風,慢吞吞道:“本來呢,事關姑娘家名聲,我不該多言。只是……北疆驛站,林小姐自薦枕蓆,脫了衣服勾引咱們蕭世子,致使被暗衛和後來者看了身體,不知小公子你知道否?”
“你胡說!”林小公子真是被葉千羽氣着了,面色陰狠,卻又被葉千羽打斷了,“不信你問世子啊!林公子,本郡主奉勸你一句,腦子不夠,就不要強出頭。我保證,再這樣下去,你阿姐會後悔有了你這麼一個弟弟。”
“你……”林公子拍案而起,卻在他做出其他蠢事之前,身邊一個男人拉了他一下,“葉郡主能說會道,公子說不過她的。”
就這一句話,林公子當真安靜了下來,只再瞪了一眼,偃旗息鼓。
能說會道,怕不是想說牙尖嘴利吧!
不過既然那邊停了,葉千羽也不打算在別人的地盤上繼續胡鬧。遙遙向蕭嘉朗敬了杯酒,“千羽得罪了。”
蕭嘉朗還能如何,蕭嘉朗只能苦笑着打哈哈,“無妨無妨。”
這葉家的小郡主,真是得理不饒人!不過,你不去招惹她,倒也能相安無事。
只是,就是這麼哆哆逼人的樣子,才更讓人心癢癢啊……
至於林府——蕭嘉朗還得偷笑,林若言真敢幹,葉千羽也真敢說!日後林若言若想高嫁,怕是難了!
而被勾引的另一個主角,心情就有些複雜了。
林相權勢滔天,但也並非一家獨大,更兼大皇子和林相併非一派,這個聚會上也有不少看不慣林相又稍微說的上話的人,那個好奇的眼神,就差沒黏在蕭瑾身上了。
“無殤身體不適,先行告退。”終於,本來便是爲着順便來見一下葉千羽,結果這小沒良心的!
“世子不再多留一會兒?”蕭嘉朗稍微挽留一下。
蕭瑾微微搖頭,“日後再向殿下告罪。”
“既然如此,來人,送蕭世子。”
男人頷首告退,路過葉千羽時,輕飄飄的看了她一眼。
葉千羽心虛,討好笑笑,告饒。
看着壓在披風下的一撮頭髮,蕭瑾輕輕摩挲了一下指尖,看看外面,再看看她,意思明顯的很。
微不可查點點頭,端起侍者新溫的酒,放在口中輕輕一抿,很好!
蕭瑾還沒出門,屋內便嘈雜起來。回首,便見着自家小姑娘和一個侍者動起手來。
這麼多王公小姐在這兒,大皇子府的護衛肯定用心,不多久,那人便被控制起來。
不用蕭瑾詢問,蕭嘉朗便道:“郡主怎麼回事?”
衆人都只見葉千羽不由分說和一個下人動起手來,雖然這人也確實有問題,一個女子,拔起頭上的簪子意欲要了葉千羽的性命!
披風已經解下,一身白色勁裝略顯單薄,只是腰上的長鞭,寒光凜冽。
“下藥。”葉千羽指了指自己的杯子,“殿下,這事兒,應該您來查。”
蕭嘉朗臉色瞬間嚴肅起來,毫不留情一腳踹到那女子的胸口,“是誰指使你來的?給郡主下了什麼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