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甘心？”葉千羽托腮看他。
凌燦回看她，神色有些怪異，“葉千羽，你是不是忘記我說過的話了？”
“嗯？哪句？”葉千羽沒想起來。
“我說——”凌燦眼底有些葉千羽看不懂的笑，“我說你和太子殿下啊，我都喜歡。”
“嗯？”
凌燦笑容加深，向來沒有感情的眸子中竟平添了幾分葉千羽看不懂的邪肆，“現在這個情況，太子殿下身邊除了我，也沒幾個有用的人，我斷不能和他有些什麼。但是你……就不一樣了！”
“呸！”葉千羽瞪他，“你可別瞎說啊，怎麼着，當阿澤的義父都不滿足了，還當他爹？你把我相公置於何地？”
“誰知道呢……”小少年眼中盡是和年齡不符的深意，搖搖頭，不再繼續這個話題。
現在和蕭瑾是夫妻，希望，將來也是吧。畢竟，世間再無第二個蕭瑾這般的人，這般和葉千羽如此般配的人……
天氣漸涼，江南之事終於漸入尾聲。
“年關將至，剩下的事兒韓三公子可以處理，我得回去了，你們呢？”
蕭嘉瑜這事兒辦的漂亮，民間的口碑也很好。老皇帝想着，過年了，事情也辦的差不多了，得把這個兒子叫回去，好好嘉獎一番。
小蕭澤已經兩個多月了，身子也硬朗了不少。蕭瑾抱着孩子，看向葉千羽，詢問她的意見。
葉千羽搖搖頭，摸了摸自家兒子白嫩嫩的小臉兒，惆悵道：“暫時走不了了，小傢伙這幾天有些着涼，不能帶他上路，我怕他病情加重。”
“行吧，那正好小瑾，你幫我照看着點兒。”
“父親和小燦呢？”葉千羽問另外兩人，尤其是葉寂堯，“你孫子差不多……嗯？”
葉寂堯擺擺手，“陪你，女兒重要。”
凌燦也點頭，“我也不急。”
“你一個西楚將軍，整天呆在我東蕭像話嗎？”聽着凌燦這話，蕭嘉瑜着實沒忍住，開口嘲諷道：“你們西楚是要亡國了嗎？”
“這就不勞閣下操心了，我們殿下自有分寸。”凌燦和楚洛珏不同，雖說曾經蕭嘉瑜的刺殺差點兒要了的是他的命。但真的，楚洛珏說暫時不能動蕭嘉瑜的性命，那便不動。
蕭嘉瑜攤手，也沒繼續糾纏下去。當然，這時候來的若是楚洛珏，便不是這個說法了。
江南的第一場雪來的有些早，這天，小夫妻倆正坐在屋裏逗着兒子烤着火，下人突然來報，韓三公子的父母家人找到了。
蕭瑾和葉千羽對視一眼，小丫頭笑眯眯擺擺手，又拿着兒子的小胳膊揮了揮，“爹爹再見，爹爹快些回來～”
蕭瑾失笑，親了親兒子的小腦袋，又親了親自己媳婦兒的，“等我回來。”
“嗯。”葉千羽點頭，“外面冷，多穿點兒。”
“好。”
白雪皚皚，葉千羽靠着門框，看着漫天飄雪片片落下，直至男人的腳印都隱約模糊不可見，世間眼底，盡是一片素裹銀裝。
伸手接了片雪花，很快便在掌心化成了水滴。身上已經凍透，屋內又傳來小孩的哼唧聲，葉千羽搖頭笑笑，甩去手上水滴，轉身進了屋內。
炭火很旺，室內很暖，葉千羽哄了兩句，小蕭澤又睡了過去。葉千羽撐着額頭，看着自家兒子，也有了些睏倦。
“葉千羽！”凌燦推門而入，小姑娘手一滑，差點趴到桌子上。
“嗯嗯？”迷迷糊糊，還記得拍了拍襁褓中的嬰兒。也許是蕭瑾在時他一直沒睡，現在也還沒有醒。
“你幹什麼呀，當心吵到你乾兒子睡覺！”葉千羽不滿嘟囔了聲。
“出事了。”凌燦將葉千羽拉到一邊，神色凝重，“夜王爺身份暴露了。”
“什麼意思？”葉千羽瞬間清醒，然而還沒弄得太明白：“我父王人不是在這兒嗎？”
“你二叔偷偷把這件事兒透露給了蕭嘉亦，整個王府還沉浸在楚薇薇生了個閨女的喜悅之中，除了我們殿下向來警覺，包括你母妃在內所有人，都被你們太子親自帶人，壓入了天牢。殿下傳來消息，三天後，葉王府滿門抄斬！”
小少年看了眼天色，又冷冷補充了一句，“現在，還有不到兩天時間。”
葉千羽渾身一寒，勉強穩定下心神，才道：“阿瑾知道嗎？我父親呢？還有，我那個二叔又是如何知道他們身份的？”
葉千羽指節捏的發白，然而並沒有時間讓她多做猶豫。
看了眼還在熟睡的蕭澤，一咬牙，狠心道：“你去通知我父王和我的那幾個手下，讓云云他們留守江南，照顧好阿澤。半個時辰後，你我還有父王，啓程回京。”
“不等蕭世子回來？”凌燦眸色有些複雜，驚讚、心疼，甚至眼底還有一分捉摸不透的笑容。
但奈何，葉千羽只看着自家孩兒，根本沒有注意這邊。
嘴角勉強扯起一模笑容，搖搖頭，“來不及了，我給他留個書信，你先去吧，順便讓凌二過來照看阿澤。”
“好。”凌燦也沒多說，只是在離開房門的時候，眼底笑意又深了些。
葉千羽啊，和蕭瑾好好的吧！畢竟啊，自己吧，可不是那麼想回去的呢……
晝夜兼程，葉千羽一行三人終於在第三日凌晨趕到了皇城，悄悄潛入之後，立刻被楚洛珏引人了他的祕密據點。
“這究竟是怎麼回事！”葉千羽揉着太陽穴這幾天下來，她的腦袋都要炸了。
夜色昏暗，屋內唯一亮着的燭火隨風顫抖。一片晦暗之中，楚洛珏身形也有些憔悴。
“現在不是說這些的時候。”楚洛珏眼睛裏滿是血絲，死死地盯着葉千羽，道：“事情發生的太過突然，打亂了我所有的佈置。羽兒，我需要你的幫助。”
“你說，要我做什麼？去殺了我那個皇姑父？”葉千羽閉着眼睛，皺着眉，指腹輕輕敲着額角，整個人都透露出一分嘲諷。
“事情還沒發展到你想象的那麼嚴重。”楚洛珏捏了一下她的手腕，有些心疼，但還是繼續說了下去，“你們皇帝是個狠心的，估計也是爲了防蕭瑾，蕭嘉瑜監斬，佈防更是密不透風。但是，我有辦法。”
“你說。”
“我佈劃好了，只是缺人手。我的人來不及趕過來，我想要你手中的那幾千葉家軍。”
葉千羽一愣，瞪大了眼睛看他。同時，葉寂堯也看了過去。
楚洛珏勉強一笑，“爺爺告訴我的，葉家軍傳給了你。你也沒有辜負他們，這些年下來，這股力量一直被你發展的很好。”
葉千羽嘆了口氣，搖搖頭，也不隱瞞，“好什麼好啊，爺爺就逗我玩的，他是希望那些叔伯脫離這個名頭，安穩的過一輩子的。但是，讓他失望了，人既然給了我，那自然是我說了算！”
“現在也沒時間去給你解釋爲什麼他們還存在了，趁着天還沒亮，去城北，有個莊子，裏面有聚集他們的信號，現在就走？”
“等一下。”楚洛珏制止了準備起身的葉千羽，“你可以不去。”
“嗯？”葉千羽挑眉。
楚洛珏沉默了下，摸了摸她的腦袋，終究是捨不得，“這一切，都由我來做，這一切，都可以和你沒關係。”
“呵！”葉千羽嗤笑，“在他們決定對葉王府動手的那一刻起，這一切就和我有關了。”
“那蕭瑾呢，還有我侄子，你不要再考慮一下你的家？”楚洛珏提醒。
“是他們先動手的。”葉千羽眼中盡是冷意，“他們根本沒有給我退縮的空間。”
“行，你想清楚了就好。”楚洛珏不再多言，對着剩下兩個人道：“葉貴妃被囚禁在皇宮之內，蕭嘉言和瑤兒也被困在五王府。但相比於爺爺他們，守衛鬆散的緊。王府這邊交給我們，他們那邊，小燦你和夜王爺去處理一下吧，會有人配合你們的。”
“好。”幾人應答。
葉千羽剛起身想要和楚洛珏走，眼前一黑，差點兒摔倒。
楚洛珏眼疾手快扶了她一下，擔心道：“沒事兒吧。”
葉寂堯和凌燦也湊了過去，小少年搭上了她的脈。
葉千羽擺手，“沒事兒，趕路的急，身子有些虛，並無大礙，趕緊走吧。”
“可是……”葉寂堯還欲再說。
“無妨。”葉千羽態度堅決，“路上我會喫點兒東西，你們總不能讓我就看着吧。”
葉寂堯和楚洛珏父子倆不聽她的，看凌燦。
小少年收回手，點點頭，“確實沒有大礙，只是元氣還沒有恢復罷了，不在於這一天兩天的。”
“聽見了吧。”葉千羽率先走了出去，“快些，洛珏你不還要安排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