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團的第一團就在北城門外駐守,也是最靠近楊家工坊的一支武裝力量。
臨近北門,守城的十幾名兵痞見是楊宇帶隊,趕緊躲到一旁,連最基本的問詢都不敢。
泉州的守備軍只有幾百人,收錢鬧事玩女人他們是行家,但讓他們真刀真槍上戰場殺敵那逃的比兔子都快。
出了北城門,遠遠地就聽見戰鼓聲隆隆作響。
遠處黑壓壓的甲士已經集結完畢。
一杆楊字大旗迎風招展,旗下站着一名身軀魁梧的大漢,一身亮銀盔甲,手持戰刀而立。
見到楊宇一行人臨近,大漢趕忙迎了過去。
“民團第一團團長張貴,拜見楊少爺。”
“嗯,不用多禮,準備的如何了?”
時間緊迫,楊宇沒時間客套。
“已經準備完畢,除去守營人員應到2500人,實到2498人,兩人病假未歸。”
“好,先出發吧!具體情況路上再說。”
楊宇沒有停歇,馬上下令出發。
張貴知道事情緊急,也不廢話:“第一團聽令,馬上出發,目標工坊!”
咚咚咚...
行軍鼓敲響,兩千多人的隊伍開始向着楊家工坊前進。
連年戰亂加上地理位置的原因,四年前的泉州地界還是匪患橫行,流民遍地。
楊宇依靠楊家產業和泉州港的地段優勢,成立了楊家工坊。
依託後世的經驗知識大量加工生活日用品,特別是香水很受歐洲市場的追捧。
爲了保護產業,楊宇又出資成立了民團,開始四處剿匪,平定禍亂。
還吸納大量流民進入工坊和民團。
時至今日已經有了三個團,一個直屬楊宇的斥候營和一個炮兵營,共計萬餘人。
由於是民團,不能使用正規軍的旗幟和標營配置,楊宇直接就套用了後世軍隊團營連排班的建制。
人馬多了,武器供應匱乏,乾脆又籌建了軍械工廠,大量仿製並改造火器。
泉州城能在亂世中免遭厄難可以說都是民團的功勞,甚至說是楊宇的功勞也不爲過。
楊宇做這一切只爲了一個目標—掙錢。
“張貴”
“屬下在。”
“報信的爲何是你第一團的斥候小隊而不是斥候營的人?”
騎在馬上的楊宇有些奇怪,此事應該由斥候營的人發現並通報各團和自己纔對。
可去汪府報信的人從服裝配飾上分辨卻是一團斥候小隊的人。
“啓稟少爺,確實是我手下的斥候隊在巡邏時發現的流民隊伍。”
“我收到通報以後就馬上派人通報少爺和其它各部,而且立刻開始整軍集合。”
張貴騎着馬落後在楊宇一個馬頭的位置上,並沒有直接回答楊宇的問題。
“你沒有接到過斥候營的通報?”楊宇沉思了片刻後問道。
“沒有。”
張貴明白自己的回答會造成很大的波瀾,但他根本不在意。
食君之祿,分君之憂這就是張貴的做人信條。
佔着茅坑不拉屎那就換個拉屎的人來上。
“來人”
“屬下在”
護衛隊裏馬上有人提繮出列。
“去把李承望給我找過來,讓他直接去工坊見我。”
楊宇此刻的怒火在燃燒,如果不能給出一個可信又合理的解釋他可是要殺人的。
“遵命”
領命的護衛立刻調轉馬頭,朝着泉州城方向策馬而去。
“先說說具體的情況吧!”楊宇收斂了心中的怒氣,平復心情先處理這邊的情勢。
“根據探馬回報,這股流民粗略估計人數超過兩萬。”
“且有跡象顯示他們並不是隨意流亡至此的,像是有預謀有計劃的來到這裏。”
聽到這裏楊宇眉頭皺起,這是他最不願意看到的情形。
如果只是普通的逃難流民,泉州城還是能夠消化得掉的,畢竟光是楊家的工坊和軍械工廠都還缺大量人手。
“那先說說有什麼依據!”楊宇皺着眉頭說道。
“他們這些人表面上雖然與普通流民沒什麼區別,可是行軍卻是散而不亂頗有章法。”
“而且據探馬回報,在人羣中會不斷的有騎馬跨刀之人前後傳遞消息,還會派出小隊的人員四處戒備偵察,我們的人差一點就被發現了。”
楊宇眼簾低垂,微微的點了點頭沉吟道:“看來他們確實不是普通流民這麼簡單。”
“少爺,依您的看法對於這些人咱們怎麼處置?”
在他眼中,這些人就是些放下鋤頭拿起刀棒的農民而已,人數再多也還是一羣烏合之衆。
“等先看看具體情況再定吧,你也萬不可大意輕敵,獅子搏兔尤盡全力,你可記住?”
看出了張貴眼中的傲氣,楊宇只好出言警示。
“是,屬下記住了!”
張貴嘴上說着記住了,可眼中的孤傲卻是藏不住的。
這一切楊宇也都看在眼中,卻並未再多說什麼。
有時候說的太多反而會適得其反,唯有讓他自己碰碰釘子才能體會其中意味。
楊家工坊就在泉州城北不過10裏的一處莊園。
這裏原本是一處村落,饑荒戰亂加上匪患使得村子裏的人都逃進了城裏。
楊宇看中了此地的位置,離城近,村子邊就是一條小河用水很方便。
低價買下了這塊廢棄的村子,砌上高大的圍牆再把屋舍簡單改造就成了現在的楊家工坊。
工坊內有工人五千餘,出產香皂,香水,飛梭紡織機。
貨物都是通過泉州港出口歐洲和東南亞各國,那幾個葡萄牙人所求的貨物就出自這裏。
現在明朝的海禁政策形同虛設,朝廷也根本無暇顧及海上。
也不是楊宇不想在國內做生意,而是大明現在陷入了內憂外患的境地。
內有李自成聚衆爲禍,外有滿清韃子虎視眈眈。
民衆都處於水深火熱之中,根本無力消費。
繁華的泉州城已經是整座大明朝屈指可數的一片淨土了。
不過小半個時辰,遠遠的已經可以看到工坊的輪廓了。
工坊的守衛顯然也發現了這支隊伍。
很快,一支十人的騎兵隊伍從工坊方向迎了過來。
“屬下拜見少爺,拜見張團長。”
領隊的一人迅速下馬見禮。
“嗯,你是二團的宋奇勝對吧?”
楊宇看見來人的相貌,直接就認出了對方的身份。
宋奇勝真沒想到楊家少爺會認得自己,頓時激動的滿臉漲紅。
“是,屬下是二團3營1連連長宋奇勝,這個月是我部在工坊輪值。”
宋奇勝立刻挺直了腰桿,右手握拳擡至心口位置。
這是他們民團特有的敬禮方式。
“嗯,繁文縟節就免了吧!事態想必你已經知道了,不用我多說了吧?”
楊宇對他的狀態還是比較滿意的。
指揮官的精神意志和舉止基本決定了這支隊伍的精神和戰鬥力。
“屬下接到張團長的通傳後已經派出人手前去探查,很快就能有最新情報。”
“嗯,不錯。”楊宇不由得誇讚道。
這纔是一名指揮官應該具備的素養,懂得先敵探查知彼知己,而不是窩在工事裏固守待援。
“謝少爺誇讚,屬下愧不敢當,這都是屬下的份內之事。“
宋奇勝的呼吸都變得粗重了許多。
士爲知己者死,能夠得到楊少爺這位最高長官的認可,他宋奇勝也算是不負君恩了。
“走吧,先進工坊再行商議。”
“遵命”
宋奇勝當先開路,帶着大隊的人馬進入工坊。
說是工坊,其實從它開始建造圍牆之初就是按照戰爭據點的規格來打造的。
高三丈,厚達一丈的圍牆已經堪比一些稍小城池的城牆了。
當初爲了建造這麼龐大的工程,差點把楊家的家底都掏空了。
防禦工事和防禦計劃都是早已設定好的。
進入工坊後不過一盞茶的功夫就把一切都部署妥當,效率不可謂不高。
一座空着的房屋充當了臨時指揮部,楊宇居中坐在主位,衆多團內指揮官分坐兩側。
張貴在右側首位,宋奇勝作爲此地的駐防長官坐在左側首位。
原本按照資歷和官階來講,宋奇勝一個小小的連長是不可能坐在左首位置的。
但楊宇對他的感官很不錯,才做出此安排。
衆人心中都明白,這件事完了之後宋奇勝肯定是要高升了。
“報..”門外傳來一聲通傳。
“進來”
一名布衣打扮的民團軍士快步進入屋內。
“經探查流民大軍已離我部不足五里,另探得西部十里處還有一股流民隊伍正在向我處接近,人數尚不明確,估測不少於5000衆。”
“什麼?還有一股流民?”
場上衆人頓時譁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