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炮也要重新加裝,最大的三桅炮船按照楊宇的設想還需要重新測量,加裝蒸汽動力。
隨着戰船全部駛入船廠,這場歡迎儀式也算結束了。
各部軍士帶回,港口恢復通行。
泉州船廠在荒廢之前也是大明重要的造船基地,佔地極廣,船塢設施齊備。
明軍的主力戰艦福船,這裏也建造過不少。
只是隨着船廠沒落,經驗豐富的匠人也流失嚴重,楊宇花費了很大的代價才重新找回一部分工匠。
這次的改造楊宇秉承着火力爲王的信念,最大限度的多裝火炮。
最新式的火炮都給裝上去,明顯的火力不足恐懼症。
這種事情楊宇只需要給出方案思路就好了,專業的事情還是要交給專業的工匠們去做。
現在楊宇擔心的是安東尼奧會帶着葡萄牙人的戰船殺過來。
可事情過去有一段時間了,也沒見什麼動靜。
但不確定的事情才讓楊宇更加擔憂。
楊宇正思考的出神,剛離開的宋奇勝又去而復返。
“少爺,剛剛探馬來報,從漳州方向涌來一大股流民,人數還未知,距離泉州城不足五十里了。”
“又是流民?”楊宇的眉頭緊鎖。
“繼續查探,通知張貴他們幾個集合戒備。”
“是”宋奇勝轉身就準備離去。
“等等,安排人通知一下朱道逸。”楊宇補充道。
“屬下明白。”
朱道逸就職民團第一政委的事已經通傳民團各部。
雖然沒有舉行過什麼正兒八經的儀式,但也算是正式任職了。
何況他還擔負着統領泉州軍政事務的大任,這種事於情於理也該提前告知一聲。
上次的流寇事件纔過去沒多久,這次居然又有流民過來了。
楊宇的馬車剛回到楊府,朱道逸已經帶着泉州守備和知府衙門的衙役在門口等候了。
“楊宇你可算回來了,我這也太倒黴了吧?早上才接任泉州事務,下午就給我來個流民來襲?”朱道逸焦急的說道。
他沒有處置突發情況的經驗,遇事就沒了主意。
“不用擔心,宋奇勝已經親自前去探查了,相信很快就有結果傳回來了。”楊宇只能安慰道。
“你先安排人通知百姓進城避難,維持城內秩序,我也會安排民團的人來協助你,不要急。”
“嗯,我這就去部署。”
有了楊宇的寬慰,朱道逸好像又找回了底氣。
這是他上任第一天就要面對的事情,幹得好不好直接關乎到他的聲望。
就在泉州城緊急動員起來的時候,城南五十里正有浩浩蕩蕩一大羣人步履維艱的行進着。
人羣裏大多都是蓬頭垢面衣衫破爛,有青壯年也有老弱婦孺。
個個都是面容消瘦,一副營養不良的樣子。
“爺爺,我們還要走多久呀?我好餓。”
一聲稚嫩的童聲響起。
“快了,快了,玲玲乖啊,晚上咱們就能喫上飯了。”
女童身邊是一位臉龐黝黑,看不出具體年齡的乾瘦老者。
身上揹着一隻小小的布囊,拉着小女孩艱難的向前走。
“金老,咱們現在走到哪了?離泉州城還有多遠呀?”
老者身邊一位中年漢子有氣無力的問道,聲音中透露着深深的疲憊。
“快了,這裏已經是泉州地界了,不遠了。”
乾瘦老者就是漢子口中的金老。
“昨天您就說快了,現在還是這句話,到底還有多遠呀?大家都走不動了。”
老者身後一位年輕的後生不滿的抱怨着。
“住口,走不動你就坐着等死好了,沒大沒小的。”中年漢子怒斥道。
青年後生頓時老實不敢說話了。
“大家再堅持一下,前面就到泉州城了,到了泉州就有飯吃了。”
中年漢子鼓足了力氣朝着後方的人羣大喊着。
後方只是零星的傳來幾聲有氣無力的迴應。
“宋營長,他們好像真是流民,你看一個個餓的有氣無力的。”宋奇勝身邊的一名探馬小聲的說道。
“不要枉下結論,再看看。”
宋奇勝爲人謹慎,沒有摸清楚之前不會輕易下結論。
突然遠處的流民隊伍從後方亂了起來。
婦女的尖叫聲,小孩的哭泣聲從隊伍後方傳來。
一陣煙霧瀰漫而起,從隊伍後方一直向着前方趕來。
“發生了什麼?”宋奇勝低聲問道。
“後面有一隊人馬追過來了,正朝着最前方趕來。”
旁邊一名探馬拿着單筒望遠鏡負責觀察。
“給我看看。”宋奇勝低聲說道。
從望遠鏡裏可以看到是一隊五十餘人的騎兵隊伍,正揚鞭策馬朝着這邊奔來。
而且看服飾好像還是朝廷的衙役捕快。
“金老,官府的人追上來了,咱們怎麼辦?”中年漢子焦急的問道。
“繼續走,不要停。”乾瘦的金老頭沉聲說道。
一陣急促的馬蹄聲快速接近。
一聲長長的嘶鳴聲響起,馬匹直接人立而起又重重踏下,攔在隊伍的最前方。
“我說金老頭,你怎麼就這麼不聽話呢?不是跟你說過不要亂跑嗎?”
帶頭的一人身穿差服,大腹便便,嘴角一顆碩大的黑痣,滿臉的陰冷笑容。
“現在乖乖的回去,不然的話可就別怪我了。”
唰唰..一陣抽刀出鞘的聲音此起彼伏。
金老頭終於帶頭停了下來。
“大人,放我們一條活路吧!回去我們都會餓死的,您就行行好吧。”
金老頭乾瘦的身軀緩緩彎下,話音裏帶着哀求。
“放過你們?那上面追究下來,誰來放過我?”
“擅離戶籍轄地可是大罪,金老頭你也是德高望重之輩,這個不會不懂吧?”
黑痣男臉色變得狠辣。
“大人吶,我兒子兒媳都被流寇殺了,家中也被洗劫一空,現在又趕上蝗災,我們也是沒辦法呀,不出來就要餓死了。”
“不要廢話那麼多,我再說一遍,立刻掉頭回去。”黑痣男厲聲喝道。
“大人..”金老頭身邊的中年漢子剛開口說出兩個字。
唰..一陣破風的呼嘯聲猛然響起。
黑痣男手中的馬鞭狠狠的抽在了中年漢子的身上。
中年漢子悶哼一聲,本就髒破的衣服更是被抽出了一道裂口。
深深的血紅色鞭痕觸目驚心。
這一鞭頓時引發了隊伍中的一陣騷亂,很多血氣方剛的年輕人都是握緊了拳頭。
“我再說最後一遍,立刻回去。”黑痣男的臉色陰沉如水,抽出了腰間的佩刀。
金老頭咬着牙不說話,身後的人也都安靜的站着。
“好呀,有骨氣,今天我就要看看是你們的骨頭硬還是我的刀硬。”
“把他們都趕回去,不聽話的殺了。”
黑痣男大喝一聲,當先舉刀就要向着金老頭劈去。
流民的隊伍中也有很多青壯抄起手中的棍棒向着持刀的衙役們迎去。
流民的人數雖然衆多,可其中的老弱婦孺也有不少,加上喫不上飯人人都是面黃肌瘦,手腳無力,哪裏是這羣身強力壯手持長刀的差役對手。
場面眼看就要失控。
嘭...
一聲巨響傳來。
黑痣男所騎的馬匹也仰頭嘶鳴,然後轟然倒地。
黑痣男的身手還是不錯的,倒地瞬間一個借力翻滾卸去衝擊力。
幾個翻滾後,立刻起身持刀戒備。
“是誰?我們是漳州府衙的差役,何人膽敢偷襲!”
所有人都是緊張的望向巨響發出的方向。
“上馬,子彈全部上膛,做好戰鬥準備。”
宋奇勝大喝一聲,率先一騎衝出。
百步開外的山坡上霎時間有三十餘騎衝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