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宇咧嘴一笑,心情不錯。
“你笑什麼?像個傻子似的。”朱道逸笑問道。
“沒事,就是想到此行一切順利,而且還有錢賺,高興一下。”
楊宇笑呵呵的說着,隨即又忽然問道:“對了,你說我們這次也算是守城有功吧?”
“當然算了。”
“那你說這次皇帝會不會也封我個一官半職的?”
楊宇內心還是希望能成爲一個紅頂商人的。
畢竟身上有一層身份做什麼都能名正言順一些。
朱道逸見他認真不像是玩笑話,也就收斂的嬉笑,用心思索了一下。
“我朝好像還沒有商人入仕的先例啊,恐怕是有些難。”朱道逸低聲道。
“哈哈,我也就是想一想而已,不是還有你嗎?”
“有你在泉州主政就夠了,我當不當官的無所謂了,我倆合作一樣能把泉州搞的好好的。”
楊宇安慰道。
他深知現在的商人地位低微,任你有家財萬貫,照樣處處限制你,看不起你。
政商是兩條截然不同的道路,根本不相通。
就像是魚和熊掌自古不可兼得一般。
“好了,咱們也別多想了,還是抓緊時間考慮一下回去之後擴產的事宜吧。”
楊宇笑呵呵的說着,拉着朱道逸和鄭成功二人進艙去了。
回去之前要大概的商議出一套合適的擴產擴建的方法來,這就涉及到了土地和人工。
泉州如今可適合生產生活的區域還是太少了,需要詳細規劃。
正好船艙裏有一副簡易的泉州地圖可供參考。
……
北京城,皇宮養心殿。
“陛下,陛下,大喜啊、大喜。”
一名身穿百花蟒服的大太監歡天喜地的跑進來報喜。
這太監正是司禮監掌印、兼東廠督公——王德化。
他一進門、殿內的侍衛、太監、宮女全都畢恭畢敬的彎腰行禮。
崇禎皇帝此刻正在御案前眉頭緊皺,望着一大堆等待批覆的奏摺頭疼不已。
聽到動靜,不由得擡起頭。
“何事高興成這樣了?來,快說說。”
崇禎也不惱怒,急忙起身。
最近一段時間全都是壞消息,猛然間聽到一個好消息來報、高興都還來不及呢。
“啓稟陛下,奴婢剛剛接到從潼關城送來的八百里加急。”
“李自成那賊人在潼關外大敗,損失慘重、最後狼狽而逃。”
王德化笑容滿面的彎腰將信件送上。
“果真?”崇禎大喜,連忙接過信件撕開查看。
看的目不轉睛,看得臉色漲紅。
“哈哈…真是天佑我大明基業啊。”
“哈哈……哎?”
“朱道逸?楊宇?鄭福松?他們怎麼去了?”
看完奏摺,崇禎的面色平靜下來,低着頭重新回到案前坐下。
王德化在一旁聽的仔細,心中霎時間猜測到了四五分。
“去,去將張縉彥和魏藻德叫過來。”
“對了,把王遷也叫過來。”
王德化一聽這幾人的名字,心中更是確認了猜測。
“奴婢這就去,陛下稍候。”
不過半個多時辰——
算上王德化一共四人氣喘吁吁的站在崇禎的御案前。
剩下三人分別是兵部尚書張縉彥。
內閣大學士兼工部尚書——魏藻德。
後軍都督府,左都督——王遷。
“都找個位置坐下吧,喝口茶歇一歇。”
崇禎皇帝隨意擺手示意了一下。
“來人,將東西給各位大人看一看。”
隨着崇禎的話音落下,一名小太監就給三人每人發了一張宣紙,上面的墨跡都還未乾。
幾人接過,只看一眼便被內容吸引。
王德化低頭恭敬的站在一旁,內容翻抄的時候他已經看過了,現在一點也不好奇。
“這是朕剛剛命人抄錄的八百里加急信件,潼關送來的,一個字都沒漏下全在上面了。”
“朕、找你們來,就是想商議一下這封賞事宜,希望你們能給出點建議。”
說完,也是靜靜的坐在御案後,一言不發。
場下三人全都皺着眉頭,幾乎是逐字逐句的慢慢品味。
連身旁的茶水都顧不得喝上一口。
這三人全都是修成了人形的千年老狐狸,一看完就知道了崇禎的心思。
都在心中暗暗琢磨着,思索着又能讓崇禎滿意又能不損自己利益的法子。
又過盞茶功夫,三人才相繼放下手中的宣紙。
一旁的小太監趕忙上前收起,就在崇禎的眼前直接丟進一旁的香爐內引燃。
一股白煙伴隨着淡淡的墨香飄蕩在大殿內。
“陛下,臣以爲這孫傳庭可以功過相抵。”張縉彥最先起身開口道。
“嗯,還有別的意見嗎?”崇禎不鹹不淡的說了一句。
魏藻德一見崇禎如此,頃刻間會意。
立刻起身躬身道:“臣以爲孫傳庭所做之功不足以抵其過錯,但如今形勢迫人,正是急用人之際,所以……”
“所以,臣以爲可以再適當的給一些責罰即可,比如罰奉六個月。”
“王遷,你說說。”崇禎不置可否的又問向王遷。
王遷還是一副懶洋洋半睡半醒的模樣,緩緩一拱手。
“陛下,老臣頭昏年邁,不敢妄加議論。”
崇禎一擺手:“罷了,就這麼辦吧,便宜那孫傳庭了。”
“好了,再說說白廣恩,高傑這些有功之人的封賞,還有戰死的那些將士們該如何。”
“陛下,臣以爲……”
“……”
幾人又開始不斷地商議着出謀劃策。
其實這些都很容易,無非就是按照既定的軍功大小,按部就班的賞罰就行了。
根本沒有什麼需要商議的。
叫他們來的重點也根本不是這些人的封賞。
幾人心中也都明白這些,全都知道崇禎皇帝這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卻也不敢點破,也沒必要去點破。
果然-
過了半晌,大大小小的賞罰事宜全都談妥之後。
“好,下面還有兩個人的封,賞朕着實是拿不定主意,還需要各位來幫忙參謀一二。”
底下三人一聽,全都明白正事來了。
“剛剛幾位也都看了信件,信中所說的幾人想必諸位都知道吧?”
“鄭福松自不必多討論,我會另有賞賜給他鄭家。”
“朱道逸和楊宇這兩人該如何封賞,你們給幾條建議出來。”
聞言,底下三人全都是欲言又止的模樣,都不願最先開口。
這確實是個難題。
先說朱道逸這個奉國中尉,還算是比較容易封賞一些。
畢竟有祖訓和先例在前,可以做個參考,不會有太大爭議。
難就難在楊宇身上。
一個月前他們是見過楊宇的,對他的底細多少知道一些。
他是個庶民,是個最底層的商賈之人。
正常來說賞賜些金銀珠寶也就足夠皇恩浩蕩了。
但——
真這麼簡單的話,崇禎也就不會把他們叫來商議了。
很明顯,崇禎是想要讓楊宇爲朝廷所用。
如何才能爲朝廷所用?
當然是封官晉爵最管用,這樣就可以將楊宇牢牢綁在大明朝的戰車之上。
可是,如何才能給他封官晉爵呢?
這可就沒有先例來借鑑了。
若是唐突的做了決定,引發了官場震盪也不太好收場。
所以,必須要和幾位權臣商議一番。
最不濟,最後的方法和提議也不能是從皇帝的口中說出來。
需要有人擋在最前面。
擺明了,崇禎皇帝叫他們過來一方面是商議。
另一方面是要找個能擋住悠悠衆口的替罪肥羊。
“哎……”
底下三人心中跟明鏡似的,卻也只能苦笑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