儘管大軍行進緩慢,可還是在兩柱香內趕到了魏鐵山的駐地外。
營地外一片狼藉,木製的營門也被轟破,很明顯經歷過一場激烈的戰鬥。
但奇怪的是地上並沒有太多的血跡和屍體,根本不像是經歷過大戰後該有的樣子。
就在曲項武等人疑惑之時,一隊人馬從破敗的營門內衝出。
人未近,爽朗的大笑先臨。
“曲將軍,你可算來了,果然是信守承諾之人,魏某人敬佩。”
曲項武細看過去,對面乘馬奔來的領頭之人正是宣武將軍魏鐵山。
“魏將軍讚譽了,你我二人本就有過盟約,魏兄有難怎能不救?”
話音落下,魏鐵山也已經來到了近前。
“這裏不是說話的地方,走,咱們進去說。”魏鐵山開口道。
“嗯,走吧。”
曲項武點頭答應下來,招呼身旁副將安排了幾句,就隨着魏鐵山一同入營。
進入營中,在軍帳中落座,魏鐵山屏退左右,諾大的營帳內只剩下他們二人。
開口免不了先是一番相互奉承,但兩人都是領兵打仗的大將,向來直來直去慣了,並無多餘的阿諛之言。
三言兩語過後就進入了主題。
曲項武率先開口問道:“今日之事爲何?”
魏鐵山搖搖頭,沉聲道:“不清楚,事發太過突然,幸虧平日裏一直沒有放鬆警惕纔不至於亂了陣腳。”
“之前一點徵兆都沒有嗎?”
“沒有,我每日都會安排探馬接近打探,可事先一點異常都未發覺。”
“奇怪了,他們到底想幹什麼呢?”曲項武想不通。
“對了,我來時看到你營外的光景有點怪異,這次的傷亡如何?”想到營地外所見景象,曲項武趕緊問起。
“這個你不問我也正要說呢,”魏鐵山臉色凝重,又帶着點疑惑,“此次賊軍來勢洶洶,聲勢浩大,但卻雷聲大雨點小。”
“哦?快說說。”
“此次是張獻忠那賊人領軍親至,聲勢之大遠超我部,人數怕是不下5萬人。”
“那張賊竟然親自帶軍來攻?”曲項武更加驚疑。
“嗯,我遠遠的看見他的大燾在軍中,底下那人定是張賊無疑。”
“那爲何又說雷聲大雨點小?”曲項武追問道。
“很奇怪對吧?我也奇怪的緊,照理說張賊親至那就該是一場血戰纔對,可偏偏他們只是用火炮和我軍對射了一番,然後就直接衝擊我營地,但也只是一輪衝擊便退了。”
“退了?”
“嗯,退了,我覺得他們並不是真的要攻打,雖然也衝擊了一輪,但力度非常小,我怕有詐也不敢追擊。”
曲項武眉頭緊皺,思索起來。
隨後也將自己在半路遇到堵截的事情也說了出來。
說完,場中二人都各自沉思不再言語。
良久-
“這麼說來,怕不是那賊人又要搞什麼幺蛾子了?”魏鐵山低聲說道。
“我感覺這次的進攻很有些試探的意味。”曲項武有些憂慮。
“你的意思是張獻忠那賊人是在試探我們的虛實,準備要強攻了?”
“這個可能性很大,不然他的這些舉動根本解釋不通。”
“他孃的,這賊人太可惡,要打便打,整這些彎彎繞繞的幹卵,老子怕他不成?”魏鐵山怒罵道。
曲項武開口勸解道。
這個時候可不能衝動,意氣用事乃是軍中大忌。
“依我看……”
曲項武還要再說些什麼,帳外的一道聲音卻打斷了他。
“急報……”
曲項武和魏鐵山二人轉頭看向營帳口。
“啓稟將軍,曲大人營中有人過來傳信。”營帳外魏鐵山的親兵傳話說道。
曲項武心中一驚,連忙起身開口:“讓人進來。”
話音落下,一名滿臉塵土的士卒掀開帳簾快步進入。
“啓稟將軍,您帶兵離開後不到半個時辰就有賊軍的探馬過來,一直在營外遊蕩探查。”那名士卒急忙說道。
曲項武的眉頭皺的更深了。
此次過來救援,可謂是做足了準備。
幾乎帶走了營內的可戰之兵,糧草輜重也帶走了大半,只留下數百人馬駐守營地。
就算是被趁機端了營地也不會傷筋動骨。
可是對方這個時間點掐的這麼好,自己前腳離開,後腳探子就去了,就像是事先計劃安排好了一樣。
事情背後透出的訊號很不簡單,值得深思。
“可有賊兵大部軍馬前去?”曲項武沉聲問道,臉色有些難看。
“稟將軍,目前只發現一些探子在四周活動,並未發現大隊賊兵。”
而也就是在此時-
“將軍,營外發現賊兵探馬。”魏鐵山營中的一名校尉快步進入營帳。
魏鐵山也是一驚:“我們這也有了?有多少人?”
“啓稟將軍,人數不多,也就是兩隊探子十餘人而已,屬下已經派出騎兵前去驅趕。”
“好,我知道了,先出去吧。”魏鐵山皺着眉說道。
曲項武見狀,也對着前來傳信的士兵揮了揮手:“你也先出去候着。”
他明白這是魏鐵山有事要跟自己商量了。
果然-
當營帳中只剩下二人時,魏鐵山開口了。
“看來你剛纔說的很可能是對的,這賊人要準備動手了。”
“嗯,來的路上跟他們交過手,我前腳剛走,後腳就到我的營地去探查,很顯然是在偵測我部虛實,想要探清我部人馬。”
曲項武臉色沉重的說道。
“這麼說來,他們就是故意設局想要引你出來的?如果是這樣,那麼今天這場仗就能解釋的通了。”魏鐵山也是沉着臉說道。
打仗對於他們二人來說就跟喫飯喝水一樣稀鬆平常,早就習慣了。
可平常歸平常,習慣歸習慣,但也沒有哪個將軍願意打敗仗的。
目前的總體局勢對他們來說並不佔優,甚至可以說是有很大劣勢。
中小規模的衝突,尚可以應付的來。
可若是張獻忠打定主意鐵了心要強攻他們二人……
戰敗幾乎是他們唯一的結局。
之所以這一個多月的對峙,除了幾次小規模戰鬥之外大體上保持了相安無事。
不過是因爲那張獻忠忌憚自己二人身後的左大帥和呂都督罷了。
他想要保存實力,休養生息,不願意來硬磕。
所以這一個多月來大家才全都相安無事。
可今日……這份平靜被打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