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宇看着手中戰報臉上滿是笑意。
今日一戰共殲滅闖軍近兩萬餘人。
城西王揚州的炮團陣地,戰果最爲豐盛,直接殲敵近一萬五千餘。
負傷逃走的更是數不勝數。
這一戰繳獲旗幟刀劍火槍弓弩無數。
最讓楊宇欣喜的要數此戰幾乎全殲一支三千人的闖軍騎兵。
繳獲戰馬近千匹。
騎兵在歷朝歷代都是極爲貴重的一類兵種。
闖軍二十五萬大軍,其中騎兵不過萬餘,首戰便被殲滅近三成。
這對於闖軍來說纔是最大的打擊。
“啓稟將軍,熊飛師長求見。”
楊宇剛看完戰報,門外親兵的聲音便傳來。
“讓他進來。”
“是。”
不過片刻,門外傳來一陣沉重的腳步聲,伴隨着甲冑的鐵片碰撞之聲。
吱……
房門被推開。
“末將見過將軍。”熊飛笑容滿面的行了一個標準的軍禮。
“免了,坐下說,這麼開心有何事稟報?”楊宇指了指一旁的椅子。
“嘿嘿,也沒甚要緊的事,俺就是給您送點肉來打打牙祭。”熊飛滿臉笑意的說道。
“肉?”
“是王揚州那小子送來的,多着呢!”
“噢,我知道了,那就先放院子裏吧。”
楊宇立刻明白過來,送來的肯定是馬肉。
此戰除了被王揚州繳獲以及四下逃散的戰馬以外,直接戰死或受傷倒地的戰馬也有幾百匹。
這幾百匹戰死的馬匹,可都是實打實的肉類。
寒冬臘月的,喫肉肯定比喫乾糧要來的實在。
“你來這裏不光是送肉吧?說吧,還有什麼事?”楊宇開口問道。
“嘿嘿,俺這點小心思果然還是逃不過將軍您的法眼。”熊飛搓着手嘿嘿笑道。
“其實也沒啥事,俺就是想着好久都沒喫肉了,今晚終於可以大快朵頤享享口福,若是再配上幾口美酒……嘿嘿。”
熊飛搓着手不好意思的說道。
楊宇猶豫片刻,說道:“是你跟張貴商量好的吧?”
“嘿嘿,還是瞞不過您。”熊飛也沒有隱瞞,只是乾笑着。
“如今正值兩軍大戰之際,軍中嚴令禁酒,你們二人還敢知法犯法,真該嚴懲不貸。”楊宇神色嚴厲的小聲訓斥。
熊飛自知理虧,心虛不敢直視楊宇,只是小聲嘟囔,“張貴這廝真他孃的混蛋,俺都說了不會同意的,非要俺來試試。”
“不過,”楊宇話鋒一轉,“這些時日你們也確實操勞,今日又立下大功,我也不能太苛求你們。”
“特許你們飲酒三角(jue),不許多飲。”
熊飛頓時驚愕,隨即大喜,“多謝將軍,那我們是每人三角還是一共三角?”
楊宇一時有些哭笑不得,笑罵道:“當然是一共三角,讓你們解解讒而已,你一個人喝那麼多酒就不怕醉酒誤事嗎?”
“是是是,俺高興一下沒轉過彎來。”熊飛一時間鬧了個大紅臉。
“等會你去找軍需官王良才,酒在他那。”
“多謝將軍,那俺就先告退了。”目的達到,熊飛迫不及待的就要去領酒了。
“等一下。”楊宇擡手製止了他。
“今日進攻王揚州的闖軍是李自成的前營和右營,那進攻城東和城南的兩路兵馬摸清是哪部分的沒有?”
“這個俺知道,進攻城東的是打着白旗的左營,攻城南的是打黃旗的後營,都是李自成麾下。”熊飛不假思索的回答道。
楊宇低頭細細琢磨少頃,“這麼說這次攻城的都是李自成自己的兵馬了!”
“劉宗敏的人還未動,這就有些好玩了。”
“好玩?”熊飛有些疑惑。
楊宇沒有理會他的疑問,直接開口道:“讓大家都打起精神來,提高警惕莫要放鬆,有什麼風吹草動及時來報。”
“去吧!少喝酒,多喫點肉。”楊宇揮了揮手。
熊飛咧嘴笑道:“就三角(jue)酒還兩個人分,俺們就是想多喝也不成啊。”
楊宇淡笑一聲,揮手示意他可以離去,便不再理會。
“確實有些時日沒開過葷腥了,還真是有些想念。”
“馬肉取其胴骨做湯底,製成火鍋,入以草果,桂皮,八角增香。精火細作,馬肉切作薄片,輔以時蔬涮之,豈不美哉?”
楊宇心中暗想,心情也大好。
……
次日,正月初五,闖軍繼續大舉攻城。
此次進攻他們直接選擇了城西三裏外的炮團陣地,並沒有和前一日那般分兵作戰。
不過這次進攻的軍隊相較之前的闖軍來看,就顯得有些雜亂不堪。
單單從混亂的陣型和無序的進攻就可以看出這裏面大多數都是些未經訓練的散兵遊勇。
此戰依舊毫無懸念,以闖軍留下滿地屍體後撤軍而告終。
總督府中,楊宇拿着王揚州送來的戰報,臉色淡然。
“這李自成還真是個謹慎又狠辣的人,爲了軍力達到平衡,明知不可爲,卻偏偏讓人來送死。”
“不過這劉宗敏倒也是個妙人,知道保留精銳只派些散兵遊勇過來。”
楊宇看着手中戰報,心中已然猜測到闖軍內部的爭鬥。
心中思索有無辦法可以將兩人之間分化,讓其徹底內鬥。
可思來想去依舊沒有想到什麼好的辦法。
其根本在於,李自成的優勢太大了,是整支闖軍的精神領袖。
雖說劉宗敏手中掌握的兵力與李自成不相上下,但若是明着與李撕破臉,手下的士兵還有多少會願意替他賣命……就成了未知數。
所以只要李自成沒有失勢,沒有失去軍心,劉宗敏絕不敢與他撕破臉皮。
如此一來就讓楊宇絞盡腦汁也找不到激化二人翻臉的辦法。
只好先擱置。
初六——
闖軍再次進攻,但力度卻與前兩次相差甚遠,只有萬餘人。
這場戰鬥持續時間還不到一刻鐘,闖軍便徹底潰敗退去。
初七——
闖軍沒再進攻,只是不斷派出小股人馬不斷試探騷擾。
更有人在城前叫陣喊話。
“保定城內的明軍百姓們聽着,我大順國君親征此地討伐暴明,今日起,若是爾等一日不降,城破之日便殺盡城中青壯男子。”
“兩日不降,屠半城。”
“三日不降,破城之日就是屠滅保定之時。”
這般喊話換來的卻是城牆上大聲的嘲諷和響亮清脆的槍聲。
根本無人理會。
再往後,接連三日闖軍都未再攻城,依舊只是不斷派出小股部隊前來試探騷擾。
……
城南,迎薰門。
門樓上,楊宇帶着張貴熊飛二人再次察看。
熊飛忍不住譏諷:“這闖賊莫不是腦袋壞了,居然跟俺們玩起了圍城的把戲,嘿,那就試試誰能熬得過誰。”
張貴也一臉輕鬆的接話,“左良玉的大軍應該也在來的路上了,等援兵一來斷了他們的糧道,看那闖賊還怎麼玩。”
楊宇並未說話,只是在心中計算左良玉的大軍預計還有多久能抵達。
早在闖軍抵達保定城外之時,楊宇便已經將那封密信連同求援的摺子一同發往了京城後軍都督府。
前兩日也收到了左都督王遷的回信,讓其堅守保定,並寫明朝廷正在調派左良玉自大同趕來增援。
“這已經是第七天了,算上調令傳遞的耗時,也該差不多在趕來的路上了。”
“怎麼到現在還沒接到一點消息呢?”
楊宇在心中暗暗思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