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稟將軍，千真萬確，天才剛朦朦亮闖軍就全軍拔營往西退走了。”
楊宇心中還是不太敢相信，“再去探，多派些人手去，一定要探查清楚。”
“遵命！屬下這就去加派人手。”
望着快步離去的士兵，楊宇心中有點恍惚。
“難道真被自己一語成讖了？”楊宇不禁喃喃自語。
開始了焦急的等待。
兩個時辰過去，消息終於傳回。
確認闖軍已退，全軍退的乾乾淨淨，連一口鐵鍋都沒留下。
目前已離開保定城百里開外，正在向西行軍。
看樣子是要返回太原了。
此時楊宇纔敢相信李自成已經退兵的事實。
按照常理推斷保定城的援兵來不了，這對於闖軍來說可是個好消息，繼續圍困襲擾尋找突破口才是正常人的思維。
可李自成爲何選擇退兵？
楊宇心中有些疑惑。
就在楊宇心中疑惑不解時，門外傳來了一道響亮的大嗓門聲音。
“將軍，將軍，闖賊居然退兵了，哈哈！”
隨即就見熊飛咧着嘴率先跨步走入，張貴緊跟其後。
“將軍，還真被你一語成讖了，李自成還真的退走了。”
“小點聲，我耳朵聽得見，這房子都快被你震塌了。”楊宇笑罵道。
雖然不理解闖軍爲何退兵，但這終究是件可喜可賀的大喜事，不由得楊宇不開心。
熊飛看得出楊宇心情很好，知道是在開玩笑，也就更加由着性子大笑。
“還是將軍您神機妙算，昨日俺們還以爲您是近日太累了在說瞎話呢！哈哈，果然還是俺們太愚笨了。”
張貴也在此時出聲問道：“將軍您是如何知道那李自成會退兵的？”
“若是這麼有利的條件擱在咱頭上，再大的仇怨也得先幹完這一仗再去計較。那李自成還真是夠意氣用事的！”
“將軍您對李自成了解的還真是透徹，料事如神啊！”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的興奮誇讚起來。
楊宇頓時老臉微紅，也不好意思直言昨日自己真的是在白日做夢，瞎猜的！
“行了，行了，先別高興的太早了，闖軍現在可還沒走遠，隨時都可能折返回來，你們趕緊回自己的位置上去嚴加戒備。”
楊宇只能輕聲呵斥，打發二人離去，以掩蓋自己的窘態。
獨自一人在房內小聲嘀咕，“莫不是真被我說中了？那李自成真的是生氣被多爾袞耍了，一氣之下才退的兵？”
關外有清兵牽制住大量明軍，多爾袞此時帶兵南下又能牽制住明朝僅剩不多的一些軍隊。
就算是個二三流的武將也能看出目前的形勢對於闖軍來說還是極爲有利的，
可偏偏李自成退兵了，讓楊宇有些摸不着頭腦。
“不應該啊，好歹也是一代梟雄，胸懷度量這麼小？”
楊宇心中不敢相信是因爲這個原因。
但在目前這個節點上，除了這個看似離譜的理由以外，還真的就再也想不出其它理由來了。
……
北京城。
朝堂上下這幾日被兩件事鬧得人心惶惶不可終日。
第一件事就是楊宇上呈的那封保定城外截獲的密信還有在泉州府收到的那份名單。
密信和名單被王遷在朝堂大殿之上當着文武百官的面，遞交給崇禎皇帝。
龍顏大怒，
司禮監首領大太監王德化被崇禎下令收回御賜的百花蟒服，削去司禮監掌印及東廠督公職位，打入天牢。
兵部尚書張晉彥也被削去官職押後再審。
案子交由刑部匯合錦衣衛一同查辦。
引得朝堂上下一片譁然，人人自危。
第二件事就是滿清的輔政親王多爾袞親自領兵兩萬，由張家口南下直指居庸關。
這是任何一位漢族皇帝都不能容忍的。
……
皇宮，書房。
室外嚴寒呼嘯，室內卻是溫暖如春，房中還有一尊香爐正冒着淡淡青煙，散發出令人心曠神怡的香氣。
如此溫暖舒適的書房內，此刻卻壓抑的彷彿時間凝固。
崇禎皇帝朱由檢臉色冰寒，雙目中露出一股不容置疑的威嚴。
“此事就查到魏藻德爲止，這些人十日之後問斬，家產抄沒，誅三族，就此結案不用再查了。”
“可是……”
“沒什麼可是的，就到魏藻德爲止，你是要朕無人可用嗎？要不要朕再重複一遍？”崇禎面沉似水，嚴聲呵斥。
“老臣遵旨！”王遷眼中閃過一絲失望，可卻無能爲力。
原兵部尚書張晉彥，司禮監掌印王德化經過刑部的嚴刑拷打招出了一大撥隱藏其後的同黨。
招供中有天津衛鎮守太監錢富貴，調駐天津衛的福州衛指揮使翁明興，漳州知府孫大維等等一撥人。
其中官職最大，最爲位高權重的就要屬內閣大學士魏藻德了。
上上下下一共牽連近百人，算得上是崇禎即位以來遇到的規模最大的忤逆大案。
這些人裏大多數都是在京城之內擔任要職，或者就是在各地駐軍中擔任實權將領。
足可見這股隱祕力量的勢力之大危害之深。
這也讓朝堂上下人人自危，個個惶恐，生怕受到牽連。
畢竟，滿朝文武百官之中有太多人或多或少都與這些謀逆之人中的某位有過密切交往，有意或無意間都與此案有所牽連。
真若是細細查探下去，還真不知何處纔是個頭兒。
真將滿朝文武屠戮殆盡那誰來幫着治國安邦？
這也是崇禎不得不終止調查，草草結案的源頭所在。
況且，將這上百人誅滅三族，一波殺下來起碼要上萬顆人頭滾落。
在崇禎皇帝朱由檢看來，足以震懾剩下的宵小之輩。
房中，王遷躬身站着，見崇禎怒氣消散了一些，才又小心翼翼的開口問道：“陛下，天津衛那邊的駐軍該如何處理？是遣返回福建衛所還是由朝廷重新派人接管？”
翁明興被抓獲，隨軍的副指揮使也一同被捕，此時的天津衛駐軍還處在羣龍無首的境地。
崇禎揉了揉眉心，滿臉疲憊，“天津衛原本就歸屬你後軍都督府轄制，現在還繼續由你後軍都督府來管理吧。”
“回去以後找兩個信得過的人前去赴任整頓，朕會着令京營派遣五百人隨同前往協助，等日後那個……那個原本的天津衛指揮使誰來着？”
“陛下，是凌雲鎧。”王遷見崇禎說不上名字，趕忙提醒補充。
“噢，對，等日後凌雲鎧返回天津衛之後，再讓這些人回福建衛所吧！現在正值用人之際，先整頓整頓讓其戴罪立功。”
說完又是一臉愁容的不停揉捏着眉心。
“老臣謹遵聖命！”王遷躬身領命。
起身見崇禎一臉愁容，開口道：“陛下多多保重龍體啊，您就是我大明的脊樑，若是您有個閃失那我大明危矣！”
“唉！”崇禎重重的嘆息一聲，“朕苦惱啊！”
“朕臨政十六年，在這十六年裏朕一直勤勤懇懇不敢有一絲荒廢，可想不到就在朕的眼皮子底下居然藏着這麼一羣逆賊，實在讓朕痛心疾首啊。”
“王愛卿，你是三朝的元老了，你說說朕真的就這麼差嗎？就連身旁如此重用的人都暗中背叛朕？”
崇禎再次嘆息，向着王遷訴苦詢問。
但，這個問題太過敏感。
已經年過六十本就謹慎的王遷，頓時被嚇得噤聲，不敢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