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宇面色微微發苦,一臉的無奈。
熊飛,張貴,王揚州等一羣將領們倒是滿心歡喜的很。
就在剛剛,京城有聖旨傳到。
楊宇麾下的這些主要將領全都平地高樓起,盡皆官升一級。
熊飛張貴二人已經是正兒八經的從五品武官了,王揚州也得到一個正六品千總的官職。
底下的將士中也有十數位七八九品的散武官封賞下來。
聖旨中更是不遺餘力的褒獎楊宇領軍有方,楊字營阻敵殺賊有功。
特破例,敕封楊宇擢升爲正三品‘定國將軍’,加授兵部左侍郎。
聖旨到最後才提到此次正文,要求楊宇迅速整軍備戰,三日之內抵達紫荊關。
“這算計的還真是好啊。”楊宇苦笑。
自己的戰情摺子才遞上去,第二天聖旨就到了,不用想都知道這是早已制定好的。
楊宇自然也能明白崇禎的用意。
高聲喝道:“都別光顧着高興了,回去以後各自清點物資,明日午時一過立刻拔營前往紫荊關。”
“將軍,這都清點過了,隨時可以拔營。”熊飛響亮的大嗓門格外突出。
楊宇頓時氣結:“那就再清點一遍,與保定守軍做好防務交接後讓士兵們好好休息。”
“將軍您好像不是很高興啊?您這都官升兩級了,還白白得了個兵部左侍郎,還有啥不開心的?”熊飛不解的問道。
“我高興個屁,這就是讓馬兒快跑的鞭子,連草料都算不上,我有什麼可高興的?”楊宇無奈說道。
張貴疑惑道,“朝廷這次挺大方的啊,‘定國將軍’的稱號可是正二品大將軍才能擁有的,將軍您現在才正三品,這個稱號給您那意思還不明顯嗎?況且還有個兵部侍郎的頭銜在呢,多威風!”
張貴滿眼的豔羨之意表露無疑。
楊宇擺擺手,“都是些虛名而已,根本沒什麼用。”
“俸祿方面朝廷是隻字不提,我楊字營的軍餉問題也是隻字不提,兵員補充更是隻字不提,就給個虛名有什麼用?”
“還有那個兵部左侍郎也就是個美名罷了,人家正牌的左侍郎還在兵部坐鎮,我這就是掛個名頭罷了。”
“朝廷想讓我楊字營這匹馬兒跑,只抽鞭子不給草,你說我有什麼可高興的?”
“呃……”一衆人頓時回過味來。
剛纔只顧得升官後的喜悅了,居然沒人發現俸祿方面隻字未提。
也就意味着即便是升了官,實際還是什麼也沒變,就是給了個名號而已。
熊飛性子急,頓時怒罵:“他孃的,俺白高興一場了,去他孃的從五品將軍,俺還是咱楊字營的師長呢,不稀罕。”
張貴立即在一旁揭短,“咱也不能這麼想,你忘了當初剛被賜封千總時的興奮勁兒了?老子可還記得清楚呢,你喝醉多了又哭又跳的,不停嚷嚷着光宗耀祖了……”
“滾蛋,那時候能一樣嘛?”熊飛面露尷尬之色,急忙出聲打斷。
“哎,”楊宇也是嘆息一聲。
自己又何嘗不是呢?
當初一介草民的時候一直期盼着有個一官半職的傍身,行事也方便。
可隨着官位水漲船高,如今真心覺得沒什麼卵用,一切還得靠自己。
“別鬧了,都趕緊回去安排,明日午時一過立即啓程。”
紫荊關地處保定城西北百里處,距離比到京城還要近。
大軍正常行進一日可到,但現在正值寒冬,行軍速度也會有所降低。
聖旨上給了三天時間,聽起來充裕,但算上大軍整備物資補充給養等時間的話,就很急促了。
況且保定城內抄家所得的大量金銀細軟,珍奇字畫之類的,連同此戰中受傷的人員,也得好好安排妥當運到天津衛去。
那裏有褚康安接應,可以派船從海上快速運回泉州府。
必須加緊時間。
……
居庸關-
左良玉此時也已收到了京城的聖旨。
嘴角露出笑意。
“大帥,聖旨上說了啥?”魏鐵山在一旁好奇詢問。
左良玉不答,淡笑道:“我說的沒錯吧?兵部的命令無需理會,我們以陛下的聖旨爲準。”
“若是之前聽從兵部調令,那我們還能過的如此愜意輕鬆?哈哈……”
左良玉無語,苦笑,“你這憨子,就不會自己多動動腦子想想嗎?”
魏鐵山反駁道:“俺這腦子只有在獨自領軍的時候才轉,您在身邊的時候俺懶得讓它轉,反正轉了也是白轉,根本比不過您,最後都是聽您的。”
“罷了,罷了,我這輩子也不知造了什麼孽,攤上你這麼個憨子。”左良玉無奈。
“直接跟你明說了吧,省得你問東問西的。”
“陛下命我們先暫守居庸關,十日之內等待命令,出關圍剿多爾袞。”
“圍剿?”魏鐵山疑惑道,“還有誰?”
“嘿嘿…你這不是反應挺快的嗎?”左良玉調侃笑道。
“俺打了這麼多年的仗了,連這話都聽不懂那不成豬了嗎?其實都是大帥您教導有方。”魏鐵山咧嘴笑道,沒有絲毫被打趣調侃的尷尬。
“說你胖還喘上了,”左良玉大笑,“這次咱們的援軍可不少。”
魏鐵山耐不住性子,急忙追問:“誰呀?多少人?是他們管咱們,還是咱們管他們。”
左良玉不緊不慢的說道:“誰都管不着誰,咱們一起聽京城那邊的命令配合行事。”
“此次有兩廣總督兼廣東巡撫徐庚,親率三萬廣東兵馬不日將抵達倒馬關。”
“還有明威將軍,噢不,現在是定國將軍兵部左侍郎楊宇,也將率楊字營直抵紫荊關。”
“等他們兩路人馬到齊後,我們就一同出關,分三路圍剿多爾袞。”
說到楊宇時,魏鐵山驚訝的張大了嘴巴。
說話都有些口齒不清了,“定國…將軍?兵部左侍郎?楊宇?他不是在保定跟李自成幹仗嗎?”
“李自成已經退兵了,聽說折損了近五萬多兵馬,陛下龍顏大悅特意嘉獎楊宇爲正三品定國將軍。”左良玉淡淡說道,雙眼微眯,透着駭人之色。
“折損五萬?”魏鐵山驚呼,“俺可聽說楊將軍的兵馬連兩萬都不到呀?這仗他是怎麼打的?”
左良玉微微搖頭,“我也想知道他是怎麼打的。”
“厲害呀,不愧是俺大明朝的常勝將軍,幹完李自成居然還有餘力來關外和咱一起圍剿清軍,厲害,真厲害!”
魏鐵山嘖嘖稱奇。
見狀-
左良玉臉上帶着笑意,淡淡問道,“你很欽佩楊宇將軍?”
“那當然欽佩,俺數月前可就聽說過楊將軍的事蹟,那可真是神了,可羨慕死俺了。”魏鐵山大咧咧的興奮說道。
左良玉臉上笑意轉冷,神色透着冰寒。“那不如這樣,等有機會見面,我將你推薦給楊將軍,讓你在他麾下好好效力,如何?”
魏鐵山大大咧咧習慣了,但並不傻,立刻察覺到言語間的陰寒意味。
“不了,不了,羨慕歸羨慕,但俺是大帥的人,咋能跟楊宇那乳臭未乾的小毛孩呢?若是哪天他跟大帥您過不去,只要大帥您一聲令下,俺第一個上去剁了他。”
魏鐵山一副惡狠狠的表情。
左良玉眼神陰沉,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直看的魏鐵山渾身不自在,訕訕笑道:“大帥,那楊宇肯定是仗着火器犀利才取勝的,奇技淫巧罷了算不得真本事。”
見左良玉還是不爲所動,魏鐵山又繼續道:“若是咱們也有他那些火器,以大帥您的本事,李自成早就去陰曹地府報到去了,哪能容得他安然退兵呢,是吧?”
左良玉淡笑一聲,轉身向着屋外走去。
熟悉左良玉性子的魏鐵山知道這事算是過去了。
膽子也就又大了起來,恢復了大大咧咧的性子。
見左良玉走出去了,趕忙追上前去,繼續絮絮叨叨。
“大帥,俺說真的,楊宇的火器確實厲害,當初在嘉魚俺還想跟江西的曲項武要點來着,但那傢伙死活不肯給。”
“您說江西總督呂大器,陝西的孫傳庭,他們都拿到朝廷派下來的新槍了,憑啥不給咱們呀?孃的……”
“大帥,俺說的都是真的,那槍真的很強,比咱的火銃強了不知多少,俺們的火銃跟人家比就和燒火棍差不多,不對,當燒火棍都嫌長了。”
“唉?大帥,大帥你走慢點呀,等等我!”
“大帥,俺說可是正經事……大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