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惟控制不住嘴角的笑意，“你今天好像特別多話？”
婁若昭知道他這兩天心情不好，她能感覺到，林惟總是不回家，在外面瞎晃。她這纔多說兩句逗逗他，他竟然還嫌自己話多。
“那我不說了。”
見她有些生氣的樣子，林惟心中反而放鬆起來。
端起桌上的果脯，用力地嗅了嗅，故意誇張地說：“哇，好香啊，婁姑娘做的東西果然不錯。”
頓了頓，又用幾不可察的聲音說道：“現在，我的心都被這香味填滿了。”
婁若昭聽到後面一句話，心一陣亂跳。
這個林惟，怎麼開始油嘴滑舌了……
假裝沒有聽見那一句，婁若昭繼續低頭喝着茶。
但是身旁的林惟能夠清楚地看到，她的耳朵紅極了，像是熟了的櫻桃。
那邊看戲的三人十分和諧。
“孫子，我饞了，你快過去給我拿點兒果脯過來。”周老爺子道。
周子瀾皺了皺眉，“爺爺，現在這種時候我怎麼能過去破壞氣氛呢？”
“也是啊……”
“唉你們看！”萬弋靈忽然指着院子角落的一棵李子樹，“李子好像快熟了，我們摘幾個下來吧！”
“好主意，快去快去！”老爺子連忙附和。
李子樹長得不高，長在最下面的果子踮起腳就能夠到。
萬弋靈主動請纓去摘，剛伸手碰到果子，就發出了一聲尖叫，引得衆人看去。
“啊——蟲子！”
周子瀾扶額，這丫頭平日裏張揚的樣子，搞得自己一時忘了她怕蟲子。
他只能走過去幫忙。
雖然口中尖叫着，但對於已經握住的果子卻不肯放手。
兩隻手各一顆摘了下來，萬弋靈就一路跑到了廊下，離那棵樹遠遠的。
“好可怕好可怕~”萬弋靈將兩顆李子放在桌上，心有餘悸地朝婁若昭哭訴，“若昭姐你不知道，那蟲子胖乎乎的，像手指一樣粗！”
“誰讓你嘴饞去摘果子的，不是說想喫果脯嗎？喏，喫吧。”婁若昭笑着說道。
萬弋靈伸出自己的雙手朝她甩甩，撒着嬌說：“手都髒了……你餵我喫一個嘛~”
“好好好~”婁若昭哭笑不得地喂她吃了一個。
周子瀾一邊叫着“好酸”，一邊將嘴裏咬了一口的李子吐了出來。
“這李子還沒熟，得過兩天呢，還是喫果脯吧。”婁若昭道。
周子瀾也可憐兮兮地甩甩手，“我的手也髒了，也餵我一個嘛~”
“怎麼都跟小孩子一樣……”婁若昭嘀咕着，也沒當回事，就拿了一個放進他口中。
在場的其他二人心裏可跟炸了煙花似的。
萬弋靈捏緊了拳頭，忍着不發作。
這個周子瀾，竟然讓別人喂他！
可是聽了他接下來說的話，萬弋靈才明白這貨的意圖。
“唉林大哥怎麼不喫啊，若昭姐給他喫一個嘛！”
林惟本來看見婁若昭喂他的場景，心中不悅。聽他說這話，又覺得他沒心沒肺。
“你這話說的，好像我不讓他喫一樣……”婁若昭將一整盤果脯端到林惟面前。
真是浪費了一個好機會……
林惟愣了愣，隨即面無表情地轉過頭去，“不用了，方纔喫過了。”
見他又不太高興的樣子，婁若昭以爲他是因爲周子瀾和萬弋靈二人的孩子心性，便沒有再打擾他。
喫完了飯，老爺子有些困了，便沒有多留他們。
林惟和婁若昭一起出了周府，先送婁若昭回百草堂。
四月裏的夜晚，微風輕輕吹過，還是讓人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走過河邊，見水中倒映的燈火，林惟想起了他們剛認識的時候。
那時候還在查吳志隱的案子，他們走過河邊，都是元宵燈會剩下的花燈。
說起神女像的傳聞時，她說“無風不起浪”。
他就忽然說了句“我喜歡婁姑娘”，驚得她愣了神。在得知自己只是想證明可以“無風起浪”之後，她白了他一眼。
想起當初的那個畫面，林惟忍不住輕笑出聲。
“你在笑什麼？”
耳邊忽然響起了她的聲音，林惟收斂了笑容，回過神來。
見他又忽然變得神情嚴肅的樣子，婁若昭覺得他有點不對勁。
“你怎麼了？”再次關切地問道。
林惟沒有說話，只是認真地瞧着她。
他這副樣子把婁若昭嚇到了，她伸出手在他的眼前晃了晃，“你……到底怎麼了，不會是中邪了吧……”
一把抓住了眼前亂晃的手，林惟逼近她。
這舉動讓婁若昭一時不知作何反應。
他這是想幹嘛？
“別想着他了，好嗎？他……不適合你！”
婁若昭一頭霧水地皺起了眉，“你在說什麼呢？”
“別再想着子瀾了，他喜歡的是弋靈……”
婁若昭被他的話給氣笑了，他怎麼會以爲自己喜歡周子瀾啊……
見她突然笑了起來，林惟怕刺激了她，又哄着：“我……是怕你受傷害……”
“哈哈哈哈……”
婁若昭笑得停不下來，看得林惟有些慌了。
好不容易平復了心情，婁若昭才緩緩開口。
“你從哪兒看出來我喜歡周子瀾啊？”
林惟聽她的語氣有些戲謔的味道，不禁開始懷疑自己的判斷。
“你難道不喜歡……可是你看他的眼神總是……而且你對他的態度也不一樣……”
見林惟有些委屈地低着頭，似乎在回憶自己看到的線索。
“我對他有什麼不一樣？”婁若昭實在是好奇極了。
“在周府的時候，你總是會不經意地看他，還有，你一直叫我林公子，但是卻叫他子瀾，還有，那日在城郊，你坐在我的馬上，看着他和弋靈共乘一騎，明明是傷心的樣子……還有，你今天還喂他喫東西……”
聽他細數着這些片段，婁若昭真覺得他有些可愛了。
“聽起來好像挺有說服力的，不過……我可以明確地告訴你，我從來沒有喜歡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