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棲眼睫輕顫，被一聲清脆女聲拽回思緒。
她剛剛是被親吻了嗎
眼前男人低頭嗤笑，鳳眸半眯，褐色瞳孔微微發顫。
方纔就好似什麼都沒發生似的，這個男人隻字不提，就一直目不斜視地盯着女孩。
鹿棲惱怒地擡頭，溼漉的黑曜眸子水光瀲灩，鼻尖上的粉紅色還未褪去，此刻女孩已經被氣得擰起眉毛。
“你剛剛爲什麼耍流氓？”
見女孩氣急敗壞又要強，江到舌尖抵住上顎，莞爾。
“我沒有，是你先讓我心動的。”
鹿棲：“”
小女孩捏緊拳頭，純白大頭鞋攆着地面，鞋邊沾上泥土。
低聲嘀咕：“我明明什麼都沒做。”
江到被她逗笑了。
在他眼裏，鹿棲就是太吸引人了，平時一副天下唯我獨尊的模樣，實則還是個害羞時會臉紅，說話聲都會變得又軟又小。
不等他繼續說話。
剛纔那女聲主人走來。
“江老師，要準備下一場了。”
鹿棲擡頭，對視上站在面前的女人。
是秦優。
她深知臉頰還染着紅暈，看了眼便倉促別過頭。
鹿棲還是跟在江到身後，走得很慢，磨磨唧唧回到劉梓川身邊。
——
第二場戲，幾乎是男女主各自的戲份，現剛好是江到在拍攝。
秦優正坐在沙發上等虞翔那邊的開拍消息。
兩人誰也不說話，氣氛安靜極了。
須臾後，虞翔帶着另一組工作人員走來，秦優這才離開。
這會兒就只剩下鹿棲一人。
劉梓川跟着江到去那邊端茶遞水，她很是無聊，就悄咪咪的跟着虞翔一起去看錄製現場。
這個女一號的片段講述的是銜接上一部分江到的哭戲。
是需要她飾演出一種戰損後的神情，雖說化妝師在妝容上稍微加了點小心思，但虞翔總覺得，並不是自己所想的那樣。
——
鹿棲耳畔邊不停傳來虞翔喊“卡”的聲音。
起初還很有耐心的指導，到後來直接沒了耐心，這樣一個畫面，已經重拍了七八次，就是沒有那種感覺。
她沒認真看，腦子裏不斷閃過方纔的畫面。
只記得，江到在吻過來時，她竟然下意識的閉上了眼。
嗐。
都這麼長時間了，還沒能借了這個該死的男人。
他就像是罌粟一樣令人着迷，品嚐過一次，就會回味無窮，不管時隔多久，在見都會萌生當初的情感，原本藏在心底最深處的躁動，在那一刻，也逐漸浮現。
鹿棲覺得，自己恐怕這輩子都走不出來了。
“很好，別動，就是這個感覺！”
高亢的男人說話聲讓她回過神。
鹿棲轉身，察覺剛剛自己走神的樣子被虞翔拍了下來。
此刻正朝着這個方向走來。
她不解。
直到虞翔站在她面前，將手機遞過來。
裏面的女孩情緒複雜，溼漉的眸子映得黑瞳十分亮眼，算不上驚豔的五官卻越看越美，是那種睡前都要仔細想想的耐看神顏，她不經意間眼睫煽動，在虞翔眼中就是那種越慘越美的感覺。
虞翔只怪自己發覺的太晚。
倏。
虞翔上前詢問：“你看你這張照片，再配上這個場景，是不是很有感覺？”
鹿棲盯了他兩秒。
漂亮耐看的小臉上沒什麼情緒。
又過了幾秒，虞翔耐不住的問：“你可以上妝試試這個鏡頭嗎？”
自認爲拍戲很好的鹿棲眼前一亮。
這種明星才能做的事情，現在輪到她啦？
女孩點頭頻率加快，亟不可待的應下。
虞翔帶她來換衣上妝。
一直跟在後面的秦優心中不滿，一直被誇演技很不錯的她竟然要被圈外人指導，這就如同將她的面子隨意丟在地上再踩上幾腳。
虞翔去外面盯着工作人員恢復場地。
剛好化妝師去車上找眼影盤，她剛纔那盤在休息時不小心打碎了。
這個畫面竟有些似曾相識，屋內還是隻有兩個人。
良久。
秦優低眸，眼底情緒還是沒能收回去，她深知江到對這個叫做鹿棲的女孩不一樣，甚至微博上發的那條疑似表白的話也並不是對什麼鹿倪說的。
想到剛纔鹿棲微紅着臉，她不自知地攥緊拳頭，指甲陷入手心的嫩肉裏，留下幾個月牙形狀的印子。
秦優不覺得疼，反而是將心裏的壓力稍微釋放一下。
她終於還是沒能忍住。
那些話，早在從劇組見到這個女孩的時候就想說了。
秦優的聲音聽起來快哭了，囔囔的鼻音，還要被她強行裝作很平常。
“江到從剛出道時我們兩個就認識了，關係一直都很好。”
鹿棲臉上掛着幾個問號。
語氣平津：“嗯，然後呢？”
秦優咬牙：“你也知道，現在全網都在傳我們。”
她索性直接站起身，雙手抵在化妝桌上，俯身注視着女孩這張令她羨慕的臉。
“在一起也是遲早的事情，所以我不想外界有人來干涉我們。”她深吸一口氣，氣勢逐漸弱了下來，“你能聽明白嗎？”
鹿棲看着她。
這會兒她額間劉海是被造型師用卡子別在頭髮兩側，飽滿的額頭完全露出來，沒了劉海的遮擋，鹿棲顯得有些妖媚。
上挑的眼尾被眼線勾勒的細長而嫵媚，就是這麼一個精緻絕美的小臉，此刻面無表情的樣子更加有壓迫感。
面對秦優帶着脅迫的話，女孩淡定自若。
“在不在一起是你和江到的事情，和我沒關係。”
話聲剛落，鹿棲繃着臉：“我很不喜歡你，因爲自己不被重視就將過錯強加在別人身上。”
秦優手心攥得更緊，被重新摁下的月牙形印子隱隱作痛。
她有些急了。
“你這話，什麼意思？”
鹿棲冷眼。
“這樣做很笨，你一點都不像外表這樣看起來聰明。”
單單幾句話，就讓秦優遲遲接不上話，正如她所說，這樣的行爲，的確愚蠢。
——
好在虞翔和化妝師及時回來。
兩個女人之間的較量也因此結束。
在一番做造型後。
這個被虞翔稱爲越慘越美的女孩此時正凌亂的站在衆人面前，臉上還帶着化妝師畫的特效裝，整個人就像是亂世之中戰損的妖姬。
虞翔沒想到。
這個女孩將劉海梳起來就彷彿是褪下了那層可愛形象，與之前渾然不同，許是心理作用，他甚至是感覺，氣質都有所提升了。
還沒來得及誇讚，身後倏地傳來一聲低沉暗啞的男聲。
“鹿棲，你這是什麼打扮。”
根本不等人反應，男人早已快步擋在女孩身前，眼眸中帶着薄戾，眼底涼意盯得其他人心中發毛。
他當着所有人的面，將椅子上的大衣拿起，直接搭上女孩頭頂，大衣落在她骨肉相勻的小腿上，幾乎快要遮住整個身子。
沉默幾分後。
虞翔還是鼓足勇氣，咬牙道：“我覺得鹿棲在拍戲這方面很有天賦”
話聲未落，江到開口：
“她沒有。”
虞翔：“”
他是不肯放過這個天生戲骨，堅持說完剛纔未講完的話。
“我想她可以來娛樂圈發展，說不定，會像江老師這樣成功。”
聞聲，江到眼瞼涼意未散。
“虞導也說了，只是說不定，而且，她不行，還太小。”
這會兒身後女孩伸出一隻手臂來，輕拽男人衣角。
理直氣壯地說：“可我比你打幾個月誒。”
“那也不行。”他果斷拒絕。
看着眼前女孩被蓋住的頭，江到手指輕顫，有一種莫名的衝動，隨即擡起手臂。
他修長指節在空中停滯幾秒，還是小心落在女孩頭上。
隔着大衣，江到揉了揉女孩的頭。
猜測到衣服裏面女孩肯定正張牙舞爪的像只小貓一樣抵抗，江到莞爾。
“學生就該有學生的樣子。”
“好好學習，天天向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