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小時後。
一棟公寓樓下,趙信將車緩緩停靠在了路邊。
剛下車,眼角餘光便瞥見了樓下的停車場裏,之前艾麗斯第一次見他時所開的車。
“車還在樓下停着,人應該也還在家裏。”
趙信微微擡頭,看向半空中的一戶人家。
正是艾麗斯所住的地方:“這是故意躲着我,還是……”
心裏一邊想着,腳下卻是往公寓裏走去!
……
703室。
房門虛掩。
趙信剛一上來,便隱隱能聽見房間裏傳來的對話聲。
“……是,我這邊已經將具體的行程資料都記錄下來了。”
房間裏,艾麗斯似乎在跟人對話,甚至隱隱還有些彙報的意思。
趙信聽着房間裏傳來的聲音。
腳下頓時放輕了腳步,緩緩走到了門口,身位往旁一躲,透過狹小逼仄的門縫看到了裏面的光景。
只見艾麗斯此時打開了桌上的筆記本,正背對着門口,耳朵與肩膀緊緊夾着手機。
雙手則是在鍵盤上不停敲打着什麼。
隔得太遠。
屏幕上的一行行文字,趙信卻是看不真切。
只是,艾麗斯的下一句話,頓時讓趙信愣住了!
“……之前在玩具廠裏,跟趙先生的一切行程記錄,都已經發到您的郵箱了。”
艾麗斯輕聲說道:“還有,趙先生身邊,竟然有一位來自軍隊的情報特工,在幫他收集關於省城林家的相關情報。”
這話說完之後。
似乎像是在等待電話那頭的迴應。
足足過了好幾分鐘,艾麗斯這纔再次開口:
“……是,明白!”
“但是,按照趙先生的安排,接下來我應該還會跟趙先生再次前往那個玩具廠。”
“請問……”
“是否還要繼續行動?如果再進行下去,趙先生恐怕很快就會被盯上!”
‘是否繼續?’
艾麗斯的這一句話。
頓時讓趙信腦海中,如驚雷乍響。
他臉上,立刻浮起了驚疑不定的神色:“這艾麗斯,到底是在跟誰交談?而且,她口中的這個‘行動’,是指我跟她的行動,還是電話裏那個人給她安排的行動?!”
一時間。
趙信渾身有些僵硬。
原以爲,艾麗斯是師孃派來的助手,不說能夠完全相信。
可再怎麼說,也定然是一個很好的助力纔對!
但從眼下這個場面來看,艾麗斯……似乎,不太對勁?!
在門外正想着。
屋裏,艾麗斯跟電話那頭的人又交談了一番,眼看他們快要聊完。
趙信心頭浮起了一抹冷意,悄然間,擡手搭在了門把手上,將虛掩的門悄然關上。
下一刻。
他再舉起手,在門上輕輕叩了叩。
“誰?”
聽到敲門聲,艾麗斯頓時警覺!
她連忙掛斷了電話,起身來到了門口。
“是我,艾麗斯小姐。”
趙信語氣清冷,艾麗斯聞言,立刻推開了門,滿是驚訝的看着趙信:“趙、趙先生?您怎麼會突然來找我?”
“這幾天在忙其他事情,剛想起咱們之前在玩具廠裏,不是安裝了竊聽器麼?”
趙信一邊進屋,一邊悄然瞥了眼桌上的筆記本。
全然不像他剛纔看見的那樣。
“是。”
艾麗斯連忙點頭:“所以趙先生這次過來,是想……”
“竊聽器的事情先放一邊,我想問問,剛纔我打你的電話,你爲什麼沒有接?”
說話間。
趙信目光沉沉的落在了艾麗斯的臉上。
尤其是,她的瞳孔!
只一瞬間,艾麗斯的眼神驟然一變,眉頭微微凝了起來。
過了足足有四五秒鐘。
氣氛逐漸凝重起來之時。
艾麗斯緩緩開口:“剛纔……我在忙事情,沒有注意手機響了。實在是不好意思!”
“在忙事情?”
趙信不置可否的打量着艾麗斯。
看起來,對方是想隱瞞剛纔自己看到的那一幕,以及跟她交談的那個人。
不過,既然艾麗斯鐵了心不想說,趙信自然也沒有理由逼問。
沉默了片刻。
趙信才沉沉開口道:“好,看來艾麗斯小姐很是辛苦啊。那再說回竊聽器的事情吧,有什麼進展嗎?”
“目前還沒有,如果有進展了,我會第一時間通知您的。”
艾麗斯臉上浮起了標準化的笑容。
露出八顆貝齒的微笑。
但這同樣給了趙信一種疏離的錯覺,瞬息之間,趙信心頭一冷!
竊聽器目前掌握在艾麗斯手裏,要說這幾天,玩具廠的辦公室裏沒有發生什麼事情,趙信是斷然不信的!
更別說,他在來時,可是親眼目睹了薛懷義正在跟某個神祕人接頭!
這一系列的信息,就說明了一件事,那就是薛懷義很可能會開始一次走私交易,而艾麗斯這邊,卻沒有得到任何的訊息?
這,可能嗎?
“……艾麗斯小姐。”
趙信目光依舊在艾麗斯的美豔臉龐上,不斷地打量着,“可我今天再次見到了薛懷義,不出意外的話,他應該在籌備新一輪的走私交易。不知道艾麗斯小姐,可否願意跟我一同前往調查?”
“抱歉。”
面對趙信提出的這個請求。
艾麗斯卻是連思考都沒有,直接搖頭道:“我是被指派來給您做助手的,在給您提供情報收集工作時,我有一定的權力拒絕您不合時宜的要求。就比如說,現在!”
“現在?我這個要求,不合適嗎?”
趙信眸子漸漸眯了起來。
眼底,有一抹浮光掠過!
“是的。”
“目前薛懷義在羊城的具體勢力,我還沒完全調查出來。”
“再者,在我們的調查過程中,如果薛懷義以及其背後的勢力,已經警覺,那麼他們很可能會給我們佈置一個精妙的陷阱……”
艾麗斯面對趙信身上漸漸升起的滔天兇意。
她卻是面色巍然不動,清冷的解釋道:“所以,爲了避免不必要的損失。在我這邊情報工作沒有準備好之前,我們不應該貿然出動!”
這一番話,說的極有道理。
一時間。
趙信心裏縱然有千般的不解,可再開口,卻還是隻能輕輕的點頭道:“……艾麗斯小姐,果然是心思縝密!”
“過獎。”
艾麗斯面色平淡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