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巖從沒有睡過這麼安穩的一場覺,夢裏,他好像抱着楚陽,把臉埋在他的頸間猛嗅,怎麼也聞不夠。

    夢醒了,楚陽也已經不在了,林巖猛地從牀上坐起來,不知道爲什麼,他竟然有了一種悵然若失的感覺。

    “醒了?”楚陽把門擰開,手裏拿着盆,拎着毛巾,他剛剛洗漱完。

    “我們就這麼睡了一晚上?”林巖一拍腦門,心想說自己也太沒用了,還是說,是自己太喜歡他了?

    “刷牙洗臉?”楚陽把自己的電動牙刷換了個藍色的刷頭遞給他。

    “毛巾呢?”林巖看到楚陽故意把手裏的毛巾藏起來,他眯着眼睛,像是抓包他幹了壞事,“你總不能讓我自己用手搓吧?”

    “我不和你同用一個毛巾。”楚陽沒繼續和他廢話,把盆反扣在他的頭上,“你快點,我要上課鎖門了。”

    林巖不能一大清早就明搶,造成不必要的騷亂。

    他從牀上站起來,故意磨磨蹭蹭,讓楚陽催着他。

    “你再不快點,我就把你踹出去了!”楚陽說着就要動腳,林巖卻又跟蛇一樣纏了上來,“哎!我問你,你不讓我用你的毛巾,是不是那上面有你信息素的味道?”

    楚陽的小心思被戳破了,臉微微泛紅,林巖只要稍稍低頭,就能親到他的頭頂。

    “放心,我雖然對你上頭,但也不是什麼禽獸,我能控制好自己的。”

    林巖擡手在楚陽的腦袋上抓了抓,揉了兩下,彎腰飛快地咬了一下他的耳朵。

    擰開門出去的時候,林巖差點讓門檻絆倒直接飛出去,他疼得跳腳,但是很開心,到盥洗室刷牙的時候都是滿臉春色。

    本來就不大的盥洗室因爲林巖的到來而瞬間炸開鍋,不知道是誰突然喊了一聲。

    “我艹!林巖啊!”

    “你怎麼在這?你也住校了?”

    “來刷個牙不行啊!”林巖滿嘴泡沫,故意慢吞吞的,或者等一會,楚陽會過來找他?這樣他們兩個的緋聞就能直接坐實,然後消息不脛而走,他不戰而勝。

    可是林巖把牙齒都快刷沒了,楚陽也沒來,他捧了水胡亂揉搓自己的臉奔回他寢室一看,門虛掩着,人走了。

    桌子上留着字條——把門關好,鑰匙放到門口的花盆底下。

    林巖啞然失笑,“好!你丫給我等着。”他把門鎖上,手裏顛着鑰匙,想了想,直接揣進了口袋。

    路過一班窗口,林巖本來想直接敲門把鑰匙給他,但是看到楚陽埋頭學習,他還是停住了,不如等着他來找自己。

    林巖還就不信了,沒了鑰匙開門,楚陽還能沉得住氣不來找他?

    可是他沉得住氣,楚陽比他還沉得住氣,一直到晚上放學,學校人都走空了,他都沒能等到。

    方遠和汪泉臨走時都覺得疑惑,“你還能是不回家了嗎?還不走?”

    林巖胡亂抓起桌子上的飯卡,“我我在學校喫飯,喫完飯就走。”

    “放屁,你丫就是要去騷擾楚陽。”方遠和汪泉勾肩搭背地嘲諷他。

    林巖攬着兩個人的肩膀,把他們送到班級門口,笑嘻嘻的罵了一句,“滾!”

    “你們倆就別喫不到葡萄說葡萄酸了。”

    汪泉不甘示弱,搖了搖林巖的脖子,“明天社團招新,你要真有本事就把他拉進來?讓我們也能檢驗檢驗你這兩天起早貪黑騷擾人家的成果?”

    “就是,到時候社團活動日,你不就能”方遠說的已經夠明白了,但他是存私心的,要真是林巖能把楚陽拉到他們社團,那他們以後自己豈不是有得天獨厚的條件。

    比如說問問題目,畫畫重點什麼的?

    “好了,我是不是在你們腦子裏都是那種亂七八糟的人?”林巖不想讓別人覺得自己很猥瑣。

    “哦?你丫不是嗎?”汪泉在一旁幫腔。

    “你丫再說,我可不客氣了。”林巖抓住汪泉的胳膊,和他扭打在一起,方遠想着現在放學,又沒有人看到,乾脆在旁邊望風,順便看熱鬧。

    “林巖,切磋可以,不打臉,你丫還受傷呢!”

    汪泉嘴上這樣說,伸手卻捏到了他胳膊上的淤青,疼得林巖皺緊了眉頭,方遠在旁邊抱着籃球笑得腰都直不起來。

    “哈哈哈哈哈哈哈咯”

    方遠擡眼看到楚陽從一班門口走出來,伸腿踢了林巖一腳,“起來!快起來!”

    林巖不鬆手,叫囂着,“我艹,汪泉,你丫剛剛都捏到我麻筋上了!看我怎麼”

    林巖伸腿把汪泉絆倒,兩個人就在班級門口走廊上一邊滾一邊比誰的力氣大,幼稚到了極點。

    “砰!”

    林巖和汪泉在一起扭打,沒長眼睛的兩個人撞到了楚陽的身上。

    “額”林巖向來是見色忘義,他趕忙把汪泉往旁邊一推,起身走到楚陽跟前,期待着他能和自己說兩句“廢話”。

    “讓開!”

    楚陽薄脣輕啓,單手擋住了他的靠近,“離我遠一點。”

    林巖往身後瞪了一眼,方遠扶着汪泉從地上站起來,“老汪啊,你不是說晚上還有個補習班要上嗎?我們趕快走吧!”

    汪泉意領神會,猛地點頭,拉着方遠匆忙跑開,這也太社死了。

    “你見到我能不能說一回好話?”林巖勸自己不要太激動,要慢慢適應楚陽的性格,要是一直擰着來,甭說追他,估計相處都困難。

    要不然就做發情期“限定”男友,但那也太不浪漫了,誰的初戀是那麼談的?

    林巖這一套組合拳般的思想鬥爭後,他往後退了兩步,“我可以讓,但是我只能讓一米遠,我們最多一米遠。”

    “隨便你。”楚陽往前走,頭也不回。

    這個時候他要去哪?

    林巖跟了上去,他拖着不回家就是爲了楚陽,怎麼可能不跟,但是他信守承諾,和楚陽始終保持一米,其實也就是一步的距離。

    “楚陽?你有沒有聽過一首歌?”林巖藉着落日的餘暉,周圍又沒什麼人,張口問道。

    楚陽沉默不說話,林巖眉眼微挑,往前快步跑了兩步。

    原本楚陽在前面走,林巖只能看到他的背影。

    現在林巖在前,只要倒退着往後走,就能看到楚陽的臉。

    “《一步之遙》聽過嗎?”林巖歪着脖子探頭,想看楚陽的眼睛,結果他一直低着頭。

    “沒有。”

    沉默了半天的楚陽終於賞了他兩個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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