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完美養成 >第7章 刺骨寒霜
    她躲不掉的,也逃不開……

    眼淚明明早已經流乾了,但岑煙這時心中酸澀痛楚的還是想哭。

    可她不能哭,她哭了他們會更加興奮,她已經連續幾日都站不起來身了,不知道是生了什麼病,除了人蔘靈芝給她吊着一口氣之外,也沒有別的藥給她喫。

    飯也沒喫過幾口,上一頓還是啃的不知道發了多久發黴的幹餅,多虧了昨天下了雨,她這間破屋又潮又漏雨,混着坑裏的泥水纔沒被噎死。

    若是再招了他們,今日怕是過不了這一關了。

    她那一雙眸子依舊死氣沉沉的,第無數次這樣想着:這樣一副行將就木的身體,爲什麼還是有人會感興趣呢?

    就這麼不挑嗎,彷彿除了活着,便只剩下這個了。

    那些男人,不會放過任何一個能插的東西,旁的女人亦或者,排不上號的,便會去找旁的雌性對,是雌性,不拘於人,這裏有許多動物。

    哦,還有雄性也是,在這個地方,再荒誕的事情也不過是稀鬆平常。

    更甚者,任何能稱之爲“洞”的東西。

    她就曾見過,排不上號卻眼紅上頭的男人,就看上了圈裏養的雞、羊甚至是柱子上被人鑿開的洞他們當然已經是瘋魔變態了,泯滅人性的人,還能稱爲人嗎?

    算了,想這些做什麼,平白添了噁心。

    她早已經不再喜歡岑禹了,她只是不明白,到底哪裏招了他的厭,還有……爲什麼表姐不救救自己?

    我好難受啊。

    娘……父親……

    皇祖母皇伯伯

    我好疼啊。

    若是……得了花柳也好啊,起碼,能讓她清淨清淨,還有這些人也能不得好死。

    那人噁心的聲音不堪入耳,她避無可避的清晰聽到他滑膩的笑:“郡主?怎麼~這就受不了了?不想聽了?你怕是現在都沒想明白自己是怎麼從天上的雲變成地上的泥吧?”

    那人顯然不是想等她回答,自顧自的往下說:“還不是因爲你那好表姐,專門找人看着你呢,哈哈哈哈哈……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你這輩子都只能這樣活着了。”

    什麼?

    乍然聽到這些話,岑煙還沒有反應過來。

    那人沒有看見自己想看的反應,嫌棄的嘖了一聲,乾脆說了清楚:“直接告訴你吧!是國公府那一大家子害了你!唉,這可都過去這麼久了,這點簡單的事你都想不明白嗎?郡主?”

    最後二字的挑釁不言而喻,但她早已經沒空去管這些。

    重要的是他剛纔說什麼?

    她睚眥欲裂、不可置信的盯着他。

    那人卻直接一巴掌扇過來,打的毫不留情:“臭女表子,衝老子瞪什麼瞪?還以爲你真的是高高在上的郡主呢?狗……”

    污言穢語她已經自動屏蔽,臉頰的刺痛傳到耳朵,引起一陣轟鳴,似乎一切都漸漸拉遠了,她聽不見他罵罵咧咧的聲音了,連眼前的一切也都看不清了往事一件一件浮現在眼前

    她還想不明白嗎?

    不……她明白,她全都明白了。

    她顫抖着手,指尖狠狠地扎進泥裏,滿腦子都是三個字:爲什麼?爲什麼……爲什麼!

    並不是真的想問爲什麼,而是震驚到極致,只剩下了這三個字。

    她一瞬間便抓住了以前或多或少懷疑過的蛛絲馬跡、想明白了所有來龍去脈,是那個在她心底壓着的最不可能、也最不願意去想的答案

    岑煙腦子裏只剩下了三個字

    爲什麼啊?

    她身上痛的厲害,可比不上心裏萬分之一的痛。

    原來自己是被害的啊,她沒有做錯事,不是她的錯,她是被國公府害成這個樣子的!

    孃親,父親,她沒有做錯事!

    皇伯伯、太后

    岑煙心裏紛雜的喜意和驚怒忽然一滯——那又有什麼用呢?是,她現在知道了一切,有什麼用?他們都已經不在人世了……

    已經太晚了。

    她辜負了他們被豬油蒙了心,轉而親近了一家豺狼虎豹……

    “不……”

    她發了狠的咬上那個不停用言語刺激她的男人,毫無疑問,她的攻擊換來了更加兇狠的巴掌和拳打腳踢。

    但她仍是撕咬着不放手,彷彿這句軀體已經被仇恨和不甘掌控,現在她只有一個念頭——抱着同歸於盡、萬念俱滅的想法,以一個可悲的失敗者的姿態殺了這個人。

    那人痛的大罵,說些什麼改明要拔了她的牙的話。

    他的手臂被咬穿了,那是當然,她身上也就剩下這口牙還有力氣了,看着那隻手臂上因缺了一塊肉而流下的鮮血,岑煙癲狂的笑了。

    什麼拔不拔牙的,她現在就要跟這個人同歸於盡啊。

    哈哈哈哈哈原來這樣的人,血也還是紅色的啊,紅色的血似乎刺激了她血脈裏某些蠢蠢欲動的東西,岑煙嗬嗬一笑,更加發瘋的撲了上去

    口中髒污的血腥味似乎還有殘餘,岑煙驚醒了。

    不知是被蚊子咬的還是被熱的,亦或是後來的事情實在已經不想去想了才醒的因爲是初秋,蓋了略厚的被子,在胸口壓的悶悶的,讓人有些透不過氣。

    她失神的睜着眼盯着牀頂,緩了又緩,才鬆開掐着手心的指尖,緊繃的情緒一放鬆,頓時忍不住乾嘔了幾下:“若風。”

    不遠處守夜的人連忙跑了過來,神色帶上幾分關心則亂的緊張,只見岑煙斜靠在牀上,滿臉都是虛汗,目光遊移的盯着錦被上的花樣:“我要喝水。”

    若風忙爲她斟茶。

    室內很安靜,安靜到能聽見水柱激在茶杯中的聲音,叮咚作響她腦子裏亂的厲害。

    若風是個機靈的小丫頭,一雙大眼睛靈動有神,自幼就跟着她,很是聰明伶俐……可是卻死在了她回國公府的第二個月。

    說是因爲“偷了東西”才被髮賣了,其實是被打死了,岑煙當初居然爲了相處十日的曹家人就對打小陪在她身邊的若風失望,不聽她的辯解,還爲管教不嚴自責了許久。

    還有若雲,她比若風去的還要早,在一次去往溯山的途中,遭遇強盜,爲了護主而身死,但實際上,這也是曹家安排的。

    還有小玉她們,曹家打着怕自己睹物思人、難免感傷的緣由,把自己從旭王府帶出來的丫鬟從裏到外全都換了一批,說是另找了好人家安排,結果,無一不是落得悽慘下場……

    這些事,自己是怎麼知道的?

    曹家瞞着她,哄着她,恨不得自己是個眼盲耳聾的啞巴,最好連動都沒法動,活都乾脆別活了。

    這些,都是曹晴告訴她的啊……

    那日她殺了那個男人之後,並沒有人來懲罰她,西北之地人命如草芥是一點,曹晴不會讓她死是另外一點,那段時間,因爲纏綿病榻、一心求死,她度過了在那個地方最爲平靜的一段日子。

    彌留之際,她被冷水潑醒,她的好表姐終於親自來看她了。

    曹晴一字一句,溫柔又愜意的把曹家做過的所有事情在她面前都抖落出來了,可是岑煙看着她的眼神毫無波動,就像是在看一個做戲的小丑,她這幅模樣,曹晴反而不說了。

    曹晴停下臉上的笑容,看不到岑煙幾欲癲狂、發瘋憤怒的樣子,她反而帶上了些許瘋狂。

    她壓抑着嗓音難以置信的問:“你怎麼不生氣?你難道不恨我嗎?你不後悔嗎?你不是想報仇嗎?”

    岑煙眼裏帶上些嘲諷,嘴角也勾起了,乾涸起皮的脣紋裂開裂縫,暗黑色的血液結了痂,輕輕一扯就牽連着痛覺神經,但岑煙不在意,她還是還是衝曹晴笑出了完美的弧度——一如曾經那個天真的岑煙那樣。

    可是眼神中帶着的嘲諷,讓這個笑容也變得十分的諷刺。

    岑煙猜到了。

    曹家或許是貪財起意,那曹晴呢?她若是求財,又怎麼會那樣對她?跟曹雲她們一樣的做派不就好了,爲什麼要處心積慮的跟我交好?

    因爲她討厭我啊。

    討厭的……大概是自己身上,那股子幹什麼都那麼孩子氣的天真狀態。

    所以哪怕她毫無防備毫無距離的跟曹晴親近、眼睛看着她的時候晶晶發亮、帶着甜絲絲的笑、事無鉅細的對她好,也換不回曹晴同等的關心。

    因爲她最討厭自己那副樣子啊,她在心裏嫉妒自己做不了那樣的人。

    依照這個緣由,曹晴是心裏自卑、羨慕、嫉妒……所以才討厭自己的天真,對不對?

    哈哈哈真是,毫無道理啊,她也不想那麼傻啊,被騙了那麼久、落得這幅下場,還是前不久才知道究竟是怎麼回事的。

    而她居然嫉妒我的天真她居然,嫉妒我的天真?哈哈哈哈哈

    這誰說的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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