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有多說什麼,既來之則安之,吃了再說。
喫完飯,便去院子裏抽菸。
院子裏有燈,初夏的風也很溫柔。
兩個孩子在鄉下的平房裏玩得很開心。那狀態看,顯然不是第一次來。不管是東邊屋子裏的小鐵杴還是南邊屋子裏的小腳踏車車,他們都很熟悉地拿出來玩。
司庭花從裏面臥室裏喊着說:“你幫我看着孩子點啊!”
“知道……”我應聲,喊着他倆別跑出去。
不一會兒,司庭花穿着一身很樸素卻很漂亮的藍色民族服裝走了出來。但是,頭上沒戴那種花裏胡哨的銀色頭飾。只是簡單地盤了起來。
“好看嗎?”司庭花笑着旋轉身子問。
“太黑,看不清。”我說。
“眼瞎……”她白了我一眼之後,當即去哄着孩子們玩去了。
不一會兒,來了一個老奶奶。
嘰裏咕嚕說着一些方言,兩個孩子竟然還能聽懂一些。
看着兩個孩子跟那老奶奶離開之後,我便走過去問:“那誰啊?把孩子交給她你放心啊?”
“放心吧……那是我親姨。”她說着,當即走出院子。
我跟在後面。
她出了院子,便順着門外的小路往西,西邊有條河。
河邊有了高大路燈,路上也很多街燈在散發着微光。像是一個風景區,而不是普通的農村。
南方的鄉村,當真比北方的溫柔。
路燈下的溪水邊,她坐到一塊石頭上,指着河對岸那個屋頂都沒了的黑咕隆咚的舊房屋說:“那是我出生的地方。”
“你母親呢?”我問。
“去世了……”她很是平淡地說:“死了很多很多年了。病死的。”
要知道,我之前打聽到的消息可不是這樣。
她也說過,高世賢是她父親。
可高世賢的妻子和孩子都是車禍死的啊。
誰在撒謊?
“我媽死的時候我才五歲……”
五歲?
那時間上肯定不對了。
可能高世賢在她母親死後又找了個人女人。
“你爸呢?”我問。想聽她怎麼解釋。
“我爸很忙。”她說:“他和我叔叔一直在市裏忙活,我媽死後,我就跟着我姨過日子。我姨大我媽很多,身體不是很好。我姨夫酗酒厲害,還會對我動手動腳。要不是我姨拼命護我,我怕是早被我姨夫禍害了。”
“你爸不知道這些事嗎?”
“他不知道,我也不敢說……那時候小啊……總想着他什麼時候能回來看我,總念着他回來的時候能帶我走。可是他沒有帶我走,那年帶着個女人回了趟村子之後,後面來的更少了。”
那個女人應該是高世賢第二任妻子。
而費曉的媽媽則只是情人。
“孩子沒有父母的照顧,是很悲慘的。沒有安全感,然後,總想着能去依賴誰。像只鳥,總在尋找落腳的樹枝。尋找不到的時候就一直飛……”
司庭花很是平淡地說:
“沒有父母的孩子也特別容易受欺負。小學的時候還好,上了初中,去了鎮上,特別無助。要錢沒錢,要喫的沒什麼喫的,沒人管,也沒什麼辦法。那時候,就特別特別想我爸。”
“真可憐……“我說:“你這麼在乎自己的爸爸,爲什麼不在乎孩子們的爸爸呢?嘴上說親生父親重要,到了自己這裏便爲了萬順而置親情於不顧。我可是聽說,韓飛是你親手送進監獄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