魯地大戰，京營損失慘重，十人去兩人回。
朝廷國庫空虛，暫時無力征兵，所以京營南校場連南大營實際上已經廢棄。
空蕩蕩的大營空無一人，只剩略冷的風吹過屋角，發出“嗚嗚”的嘯音，就像亡魂在哭嚎。
除此之外，就剩老鼠了。
一隻狗那麼大那麼的巨鼠隱於暗淡的月影之下，探頭探腦的觀察着校場，尾巴不知何種原因斷掉，鼠臀爬起來一扭一扭的。
同時在它旁邊，還有數十隻老鼠環繞，亦步亦趨。
觀察片刻，數十隻老鼠四散離開，鑽入軍營的各個角落。
巨鼠也扭着鼠臀沒入黑暗，穿過數排營房，來到了一座獨棟的小樓前。
小樓內點一燈，燈黃如豆。
燈光照耀的邊緣處，有四尊龐然大物如雕像一般聳立，幽幽的目光齊刷刷看向巨鼠。
巨鼠全身肥肉一抖，趕忙爬進小樓，拱了拱手，口吐人聲道：“各位仙長，青牛大仙尚未赴約。”
“你還有臉說，廢物！”
一聲陰冷的訓斥傳來，當中有一道目光動了，往巨鼠的方向湊近了一丈有餘，偏偏黑色鱗甲反射着昏黃的燈光，幽冷而森然。
如果有人在此，一定會嚇的尖叫出聲。
這赫然是一條盤旋的巨蟒，巨大的身軀盤起來足有一人多高，蟒頭崢嶸，蛇信吞吐。
森冷的目光落在巨鼠身上，令巨鼠忍不住趴在地上，瑟瑟發抖。
這是物種的剋制。
“哼哼，青牛大仙之名傳的神乎其神，現在來看，也不過是一個膽小鼠輩。”緊接着，另一個聲音響起。
這卻是一隻渾身黃毛的東西，體態修長，似狐非狐，似犬非犬，赫然是一隻黃鼠狼，足有驢子那麼高。
“按照約定，昨天它就該現身了，不講武德。”第三道聲音響起，是一隻尖刺崢嶸的黑色大刺蝟，蹲坐在地，足有一人多高。
“左馬大人，你怎麼說？”黃鼠狼目光挪向角落。
那裏立着兩個人影，一個全身黑袍，臉色蠟黃，一個頭戴狗皮帽，目光帶着絲絲的桀驁。
前者，正是狄族潛伏在京城的細作頭目，當朝三品大員，兵部左侍郎柳長安，綽號“左馬”。
後者是狄虜巴牙喇小隊僅存的副頭領，甘圖吉。
過去的冬天對柳長安來說，是一個大喜大憂的冬天。
喜事就一件，憂愁一大堆。
去歲一場白災，偌大的長城以北幾乎凍成了一個超大的冰棺，加上年前阿奇哥橫死關內，狄王大軍南下打草谷無功而返，沒有獲得足夠的物資過冬，致使人畜凍斃無數。
早些年擄掠的人口十不存一，傷了元氣。
唯一的喜事是蓮教掀起的大叛亂，雖然只持續了幾個月，卻給大黎朝一記沉重的打擊。
雙方各自消退，重回平手。
新的一年，新的較量。
狄王率先落子，請動東北四大仙家南下，準備聯手幹掉狄王的眼中釘肉中刺——青牛大仙。
說起青牛大仙，柳長安是心虛的。
因爲根本就不知道這個大仙到底是什麼人，連是男是女，是人是鬼一概不知。
腦海中隱約總覺見過、認識，卻怎麼都回想不起來。
好在，跑得了青牛大仙，跑不了青牛大仙廟。
在毀了青牛大仙廟之後，終於見到了他，並和他約戰，決戰校場。
既分高下，也決生死。
可萬沒想到，青牛大仙竟然爽約，根本沒現身。
今天已經是他們等待的第二個晚上了，還是沒現身。
“不如諸位暫移胭脂堂，由鼠仙代爲監視，一有消息，立刻通知三位。”無奈，柳長安只能繼續拖延。
已經拖延一天了，不在乎多拖一天。
可不能讓這股戰力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