蛤蟆妖幾乎沒有遲疑的搖頭，道：“回高人，此處遺蹟早已被不知多少妖族、水族還有人族光顧過，要是有半點異常，早就輪不到小的守在這了。”
秦河緩緩點頭。
古天庭崩碎，碎塊從天墜落，掉的到處都是。
地府就是其中比較大的一塊，還殘留了一些功能，相同的還有天牢。
但其絕大部分，都不過是斷壁殘垣，殘磚碎瓦。
了不起，就是帶點避塵的效果。
“凌雲道長有進去過嗎？”想了想，秦河又問。
兩個字的暗示，信息實在是太少太少了。
“回高人，道長應該進去過，是他將小的帶到此地看守這裏的，但自小的看守這裏之後，道長便再沒來過，直到他化羽。”蛤蟆妖一五一十的交代。
“進去看看吧。”秦河點點頭，一個閃身直接落入遺蹟羣中。
只見遺蹟羣中，有殘破的亭臺、還有粗大的石柱，還有依稀可辨的拱頂，中間散落了許多暗黃色的碎瓦。佔地大約有一畝地那麼大，大型的碎片不多，絕大部分都在墜地之時解體，散落了一地。
偶爾可見些許石面上會殘留一些模糊的鐫刻和浮雕，但都已經失去了神性。
轉了一圈，秦河沒放過任何角落。
結果不出意料，一無所獲。
這裏墜落的應該是某處宮殿的一部分，應該是人族宮殿。
無數碎片從天而降，砸進渭水，並在此轟出了一個巨大的深坑。
其地勢低窪，哪怕渭水變遷數千上萬年，依然避不開這裏。
“咦，你怎麼回事？”
就在這時，一聲輕咦打斷了秦河飄蕩的思緒。
是王鐵柱的驚呼聲。
秦河迴轉身一看，只見王鐵柱和蘭博基一臉喫驚的看着蛤蟆妖。
再看蛤蟆妖，它身上的疙瘩皮竟然比之前鬆弛了許多，整個身軀一下就蒼老了幾十上百年的樣子，蛤眼渾濁，趴伏在河牀上，氣息十分衰敗。
“我…感覺忽然沒力氣了。”蛤蟆有些驚慌，看向秦河，道：“高人，我……這是怎麼了？”
秦河見狀，眉頭微皺。
天機反噬！
蛤蟆妖泄露天機，受到了反噬。
原以爲“鯨落”二字應該不涉天機，至少不涉及禁忌，現在來看，還是想當然了。
哪怕是隱喻，也是不被許可的。
這更加說明“鯨落”隱喻的重要性。
“放寬心，你只是完成了三百年的承諾，心絃驟松感到不適而已。”秦河微微一笑，寬慰它。
而且是不分實力高低的那種，區別只在於實力高的人不容易受到天機反噬。
畢竟修行的本質，就是逆天行道。
蛤蟆妖已耗盡了凌雲道長點撥的氣運，除非另有機緣，否則今日必死無疑。
“您是在安慰我，小的其實知道。”
結果蛤蟆妖卻是搖搖頭，眼神更加暗淡，緩緩道：“凌雲道長命我看守這裏，使命完成，小的也就走到了終點。”
“你的傳話涉及天機，這是受到了反噬。”
秦河不再隱瞞，道：“我有一術，可令你枯木逢春，但沒辦法延長你的壽元。你現在只剩一條路，放棄三百年苦修得來的實力，討封成人，如此還能再活一世，若是放棄，你活不過今日，如何？”
蛤蟆妖一聽眼睛頓時就亮了，急忙道：“小的苦修三百年，卻只有百年道行，自知資質太差，若能成人一世，體會人間煙火，此生便是無憾了。”
可話說完，它眼裏的光又暗了下去，遲疑說：“可是討封的話，需要……”
“我願做你的人道封仙。”秦河直接道。
“這這……小的…小的謝…謝高人。”蛤蟆妖大喜，連連磕頭點地，幾乎是喜極而泣，話都結巴了。
蛤蟆妖說的都是實話，它的資質確實是太差了。
三百年苦修，道行只有一百多年，實力那就更差了，術法也只會很淺的幾樣，不敢上岸，也不敢挪窩。
這種資質，想要靠修煉成人幾乎是絕望的，只能討封。
然而討封這種事情，也難。
它這癩蛤蟆的可怖長相，別說討封了，出水就能嚇死人。
三百年的孤獨歲月，它也夢想過討封成人，也嘗試過做些準備，可終究是沒膽量邁出那一步。
萬沒想到，今時今日，眼前高人竟願做它的人道封仙。
這簡直是…大大的驚喜。
要知道做人道封仙可是要付出很大的代價的，等於是將自身的氣運與功德割讓給了向他討封的妖。
輕則損了氣運，重則折壽暴斃。
“別墨跡了，趕緊的，凌雲道長能點撥你機緣，我家爺就能給你逆天改命。”這時候，王鐵柱略帶自豪的催促。
“是是。”蛤蟆妖連連點頭。
而後就見它渾身散發出一陣土黃色的光芒，慢慢的整個軀體人立而起，一縷天光破開昏黃的水層，直落蛤蟆妖頭頂。
蛤蟆妖雙爪合十，恭敬的對秦河道：“高人，您看我，像人嗎？”
秦河笑了，道：“像，你像個信守承諾人，你將長命百歲，你將無疾而終，你將富甲一方。”